“難道他們想開戰嗎?”一個坐在虎勇先下首的高級統領對此感到疑惑:“上次大戰距離現在才過了多久?按照以往的經驗,白人矮子至少要保持三十年的休戰期,甚至有可能長達上百年。他們上次損失慘重,光是我們打掃戰場帶回來的尸體就多達八十萬,這還不包括被我們俘虜的十幾萬傷兵,加起來就是上百萬人啊!就算白人數量比我們多,他們也很難承受這種程度的傷亡。所以要我說,大規模開戰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試探性的騷擾。”
“試探?”對面,一位左臂上烙著萬人首標志的統領對此抱著不同意見:“我們跟白人矮子打了這么久,你什么時候見過他們會在休戰期派人試探?”
另一位統領對問題考慮得更深,也更加細致:“一百萬軍隊在我們看來的確很多,可對于白人來說就真的不算什么。我們沒去過南方大陸,對那里的情況也不熟悉。但我覺得,白人的這次大規模出兵肯定是有某種倚仗。他們的國王可不是白癡,不會傻到明明知道我們有守護神庇佑還要強行開戰。”
議論很多,各種聲音都有,參會者很那說服彼此,因為無論哪種都無法拿出足夠的證據。
副統帥獅正浩推開椅子站起,他用力咳嗽了幾下,以威嚴認真的目光掃視全場:“這樣爭下去是沒有用的。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太少,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白人矮子這次出兵的規模與歷次戰爭差不多,甚至更多。”
一直沉默著聽取眾人意見的虎勇先側轉身子注視著獅正浩:“你也認為白人會發動全面進攻?”
獅正浩搖搖頭:“我不知道。但那些白人有可能只是裝模作樣。”
“裝模作樣?”坐在他左側的一位高級統領對此持不同意見:“一百萬軍隊可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就算是從神威要塞出動,每天所需的糧草就是個大問題。難道他們真是糧食太多吃不完,已經到了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
“我只是說可能!”獅正浩加重語氣:“白人知道我們有守護神,然而召喚守護神很難,何況打一場全面戰爭就必須調動各個部落所有的力量。如果白人知道這一點,他們派出大規模軍隊其實不是為了打仗,只是想要我們變得緊張,從后方征調大批的資源……這樣一來,他們也就達到了目的。”
統領微微一怔,隨機恍然大悟:“副帥,您的意思是,白人故意用這種方法消耗我們的糧食?”
“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獅正浩臉上的神情依然凝重:“必須考慮到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盡量減少我們的損失。”
面對紛亂的會場,主帥虎勇先很快做出決定:“命令各部做好準備,警戒等級提到最高。加派斥候打探白人的進軍路線和實際人數。另外,派出信使向各為部族之王說明情況,讓他們提前準備好軍器糧草,征召軍隊,以防萬一。”
……
沉重的車輪碾過凍土,在堅硬冰冷的表面留下一道道車轍。身穿雜役制服的人們牽著牛馬牲畜從南面緩緩走來,他們揮舞著鐵鎬,使出吃奶的力氣撬開土壤,更多的人倆倆一組,握著鋼鉗,用鐵錘猛砸,在冷硬的地面上鑿出一個個土坑,進而擴大,插入并埋下長達四米的金屬撐桿,以此為基礎開始搭建帳篷。
弗拉馬爾公爵有著偏于柔和的臉部線條,他的膚色乍看上去介于綜色與白色之間,湊近了看實際上還是更偏重淺白,只是因為常年在外作戰,風吹日曬,皮膚顯得很粗糙,遠不如呆在王國宮廷里的那些貴族細嫩光滑。
他很英俊,上唇和腮幫上精心修飾過的胡須透出滄桑與厚重。這是專屬于中年男人的魅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必須通過一次次戰斗,從刀槍與血火深處才能獲取。那雙深藍色眼睛則是維京王室血統的最顯著證據,在深邃中透出隱隱的冷漠,以及堅如磐石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