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茲維爾臉上一片灰白,他終于明白那個叫做“暴齒”的巨人指揮官為什么如此爽快就答應放自己離開。
我還是太天真了。大陸南北對立了千百年,多次戰爭導致了無數死亡。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根本不可能輕而易舉得到緩解,更不可能因為戰況或出于某種需要,就改變彼此的認知立場。
身穿重甲的暴齒加入了戰斗。他本來就是重步兵,近身肉搏是他的強項。鋒利的鋼斧一次次落下,他殺得很開心,酣暢淋漓。
砍掉塔茲維爾的左臂,把正發出慘叫且下意識轉身要逃的他一腳踢翻,快步沖過去踩住他的背,暴齒滿足地看著塔茲維爾在慘痛與絕望中發出哀嚎。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愿意支付贖金,無論你要多少錢都行。”
“我是貴族,我有資格提出贖買自己的要求。”
“你不能殺我,否則我的家族不會放過你。他們會派出殺手,永遠把你列入暗殺名單。”
塔茲維爾說話速度非常快,在恐懼絕望的時候往往話就特別多。雖是趴在地上,卻可以看見周圍的白人降兵被不斷殺死。有幾顆頭顱甚至滾過來撞到塔茲維爾的臉,那些永久凝固的驚悚表情讓他渾身劇顫,變得軟弱又瘋狂。
暴齒單手持斧,朝著塔茲維爾后頸狠劈直下。斧刃落下的部位很有講究,砍斷了骨頭,卻只斷開三分之二的側面肌肉層。塔茲維爾頭部與肩膀之間出現了一個銳三角形,光滑的切口邊緣如用尺子規劃般平直。
暴齒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沖著地上的尸體啐了口濃痰。
“呸!死就死,真雞(和諧)把話多。”
……
暴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以塔茲維爾為首的殘存守軍。
勸降不過是走個過場。實際上連暴齒自己都對此不報太大希望。他準備了二十門大炮,打算用簡單粗暴的方法,對準那幢樓猛轟一通,然后派出步兵清剿。
托倫少尉是一個優秀的帶路黨。他被暴齒賞賜的獎勵所震驚,繼而產生了更多的貪欲。
“大人,請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一定會辦得讓您非常滿意。”托倫當時拍著胸脯做出保證。
暴齒半信半疑,不過看在托倫是第一個投誠者的份上還是答應了請求。其實暴齒是除與長遠考慮————從磐石城運來彈藥實在很困難,從雷州城少運來一份物資,就能減少一點在中途被白人聯軍截斷的危險。無論子彈還是炮彈都很珍貴,如果這個叫托倫的家伙真能把塔茲維爾從主樓里騙出來,暴齒也不會吝嗇到再多給他幾顆鉆石。
不是所有投誠者都有著與托倫相同的待遇。他因此得到了暴齒的信任,獲得了單獨領導一個降兵大隊的權利。那是五百名放下武器且脫去護甲的白人,托倫帶著他們清理整個廣場,將所有死者運出要塞,扔進北面那條干裂的舊河床。
按照暴齒的命令,一萬名白人降兵開始對神威要塞外墻進行修補。要塞常年備有各種建材,被炮火轟塌的墻壁從基座開始一層層重筑。這個過程要花上一段時間,暴齒沿用老辦法,從白人當中選出監工,發給他們皮鞭和棍棒,在微笑中展示自己那兩顆駭人至極的獠牙,操著不算太熟練卻足以讓聽者明白其中含義的英語:“規定時間內必須把城墻修好。別跟說什么困難和不可能。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們扔給下面的士兵。”
這話不難理解————我不吃肉,但并不意味著別人不吃。
第一天的工程進度令暴齒滿意。當然相應的代價也很高昂,有三百八十八名白人降兵因為各種理由被他們的同胞監工當場殺死。一顆顆血腥猙獰的頭顱高掛在工地現場的木桿上,成為了震懾所有人的最佳道具。
新的炮座同時開始架設,一座座倉庫被騰空,無用的實習金屬炮彈全部扔進城外峽谷,大量火藥被埋設在南面的重要路段上,做好了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