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都是你讓我這樣做的。”
“如果不是你讓我把軍隊分散下去駐守各個村寨,情況也不會惡化成現在這個樣子。那可是兩萬名士兵,整整兩萬人啊!”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酒氣,軍服風紀扣敞開著,露出濃密的黑色胸毛。如果是熟悉哈特森的人,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素來重視形象的男爵竟然會是這般模樣。他半側著身子斜靠在沙發上,頭發蓬亂,活脫脫就是一個宿醉未醒的酒鬼。
“把你心里的不滿都說出來,這對你有好處。”科恩子爵言語冷淡,明顯可以聽出有些幸災樂禍。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半醉的男人意識仍然清醒,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著對面,舉起顫抖的手指著子爵,用歇斯底里的聲音發出吼叫:“你答應過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承諾過會給我相應的補償。現在軍隊沒有了,到處都是該死的北方巨人,莫倫特郡的局勢已經惡化到即便是國王本人親自過問也無法解決的困境。你……你是貴族,你的尊嚴在哪兒?還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酒精麻醉的頭腦仍有些混亂,導致哈特森男爵的思維難以理順。但他的主觀邏輯還在,知道所有這些問題起因都在于科恩子爵。
后者沒有回答,也不屑于回答。他從沙發上站起,大步走到哈特森男爵面前,抬起腳,沖著對方腿上狠狠踢去,巨大的力量致使哈特森男爵整個人橫著飛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慘叫。
沒有人進來,這里是科恩子爵的封地,一切由他說了算。
哈特森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柜子旁邊,扶著家具勉強保持站立姿勢。抬手抹去從額頭上流下的鮮血,他用驚恐的目光盯著科恩子爵:“……你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莫倫特郡守冷冷地看著他:“不要把所有人都想象成跟你一樣的廢物。”
“廢物?你說我是廢物?”很簡單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哈特森。
“好吧我可以收回剛才這句話,畢竟你是我見過最好的軍官,的確是依靠你自己的努力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科恩子爵口氣略微緩和,內容卻沒有什么變化:“沒錯,的確是我要求你把軍隊分散派駐到各個村鎮。但你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拒絕我的請求。”
哈特森男爵頓時怔住了,臉色也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莫倫特郡守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科恩子爵轉身走到酒柜前,倒了兩杯紅酒,端著來到哈特森男爵對面,遞了一杯過去。
“我們不是敵人。嚴格來說,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子爵看著哈特森猶豫著接過那杯酒,淡淡地笑了:“其實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充滿了感激,可是你得明白,在某些特定的場合,就必須做出聰明的選擇。”
哈特森端著酒杯站在原地,眼眸透出無法理解和深深的懷疑:“你指的是什么?”
“前天我就收到消息:拉得福特堡陷落了,多達二十萬的巨人大軍開始南下,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莫倫特城。”科恩子爵說得風輕云淡,仿佛在談論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你說什么?”哈特森男爵被這可怕的消息徹底驚呆,他的手一歪,杯中紅酒潑灑在地上:“前天的消息……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科恩子爵年過四十,他用鷹一般的銳利目光盯著哈特森,似笑非笑:“你不是我們的人。”
這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在哈特森腦海里升起,逐漸變得清晰。他渾身上下都變得顫抖,牙齒在口腔內部“格格格格”不斷打戰。
“……你……你和巨人……投降……叛徒……”
這些單詞彼此間隔很長,也沒有聯系,但足以表明哈特森男爵心中所想。
“知道為什么我說你跟我是同一類人嗎?”科恩子爵沒有解釋,他轉過身走到沙發前坐下,翹起二郎腿,神情悠然:“我出生在一個充滿罪惡的家族,我的父親是伯爵,但他是一個無恥的家伙,濫(和諧)交,而且男女通吃,光是擁有直系繼承權的后代,就多達三十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