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受不了顧容珩這樣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又不是他的奴婢,她為什么要聽話。
她一下子掙脫著從顧容珩身上起來,隨手拿了杯盞摔到了桌上,碎片落到了顧容珩的腳邊,四月又哭著吼道:“我不懂!我恨你,我恨你……”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面沖去。
顧容珩有些意外的看著腳下的碎瓷,再抬頭見四月已經跑了出去。
心沒來由一跳,往日四月即便再怎么鬧脾氣,軟硬哄著總能見好,這次她不一樣了。
外面守著的丫頭聽到屋內的動靜也不敢靠近,接著就看到四月從里面跑了出來,她們還沒來得及攔住,再回頭,就見大公子陰沉著臉出來。
四月只穿了身粉紅圓領的內袍,單薄的身形在雪色里格外蕭肅,顧容珩看著四月站在院中的身影,眼里終于顯現了絲害怕。
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顫音,他看著那抹脆弱的身形問道:“為了一個丫頭,值得你這樣?”
四月臉色木然,風雪吹到臉上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手中的瓷片劃在頸上,四月的聲音里是從未有過的決絕:“四月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放下了。”
“是你一直逼迫我,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與其再留在這里被你折磨,我寧愿現在就一死了之。”
前塵往事一起涌上來,四月索性一股腦吐了出來,她哭道:“從來沒有人愛過我,家里人只當我是給大哥鋪路的工具,母親更是連正眼都沒瞧過我。”
“只有春桃對我是真心的,明明我都已經認命了,明明昨夜的事情不是我的錯……”
“可是你還是要逼我……”
“我明明這么聽話了,為什么你們還是不滿意…”
“我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不會再被你威脅了!”
“我再也不想看著你們的臉色活著了!”
顧容珩心一痛,身體想要上前,四月卻后退一步,眼眸里是讓顧容珩驚恐的決然。
他看著她決然往頸部上劃過去,顧容珩撲上去時已經晚了,他捂著她纖細的頸脖,血從他的指尖漫了出來。
一瞬間的心痛讓顧容珩的聲音都險些發不出來,他大喊了幾次才聽到聲音:“快去請御醫……”
“快去請御醫……!”
長林聽著顧容珩失了聲的聲音,在震驚中緩過神來,連忙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顧容珩身體顫抖,看著臉色蒼白已經沒有意識的四月,紅著眼睛咬牙將人抱起來往屋子里沖。
陳嬤嬤趕忙去拿白布,顧容珩就一把拽過來飛快的將傷口纏住。
床上已經滿是血跡,顧容珩站起來想要為四月蓋上被子,可他剛一站立就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要不是及時撐住床柱,恐怕早已倒了下去。
陳嬤嬤見顧容珩這樣子心疼不已,想要開口卻又止住。
四月的手極冷,十指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軟綿綿的,上一刻還在他懷里的人,現在身子竟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