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嘟囔地問:“爹,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玉成的功名還沒下來?怕不是沒考中吧?”
“唉,這誰知道呢?”
胡朱弦抿抿嘴,若是這白玉成考不上,她可要趕緊換下一個目標。
晚上,羅惠蘭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圍在一起,跟過節一樣,每個人臉上都笑開花。
陳老太率先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到云團碗里:“多虧我乖孫孫了,要不是引來了貴客,咱們家的菊花都要爛地里了。阿彌陀佛,這一下換了八十兩,老婆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
云團嘻嘻一笑:“謝謝奶奶!奶奶也吃,哥哥也吃。”
白老頭感覺好像飄在云端一樣,仍有些不敢相信:“這么多銀子,放家里也不安全呀,會不會被人偷走?”
羅惠蘭爽利道:“爹,銀子賺了就是花的。明天我就上街去,馬上快要年底了,給咱團子做點新衣裳、新鞋子。”
她想到閨女之前都穿的綾羅綢緞,跟著他們穿棉布衣服都是委屈了,這次上街,一定要給閨女買點好料子。
云團啃著雞腿口齒不清道:“哥哥也要穿,大家都要穿新衣服。”
“好!都做,正好也要做冬天的棉被了。”
沒幾天,村里人都傳開了,說是村頭白家走狗屎運,幾棵菊花賣了幾十兩銀子。
這話傳到胡庸耳朵里的時候,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買的爛水坑變成肥田,還附帶池塘;上山挖到奇花異草;門口院子長出來珍稀菊花……
這白家人這么走運,莫非買的那茅草屋,竟是塊福地?
他眼睛瞇了瞇。葫蘆村本來就是他胡氏一族的,這塊福地自然也不能落入外姓人之手!
魏安等人離了葫蘆村,趕到浣溪花莊,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的建平伯府。
這一路上他搜集了不少菊花,但都是平平無奇,唯有葫蘆村的幾盆,著實亮眼,他立即著人送入內院,呈到伯爵夫人面前。
伯爵夫人幾個月來臥病在床,滿屋子都是藥味,神情郁郁,伯爺也鮮少來看。
今日看到這幾盆菊花,倒是少見地說笑了一陣。
“這幾盆菊花真是好看,我這輩子還沒見到這樣稀奇美艷的菊花呢。”床上的女子一臉病容,眼睛里卻有光彩。
“你看,這粉菊就像是未出閣的姑娘,含羞帶怯;這紅菊像是中年女子,活得張揚肆意;這白菊像是垂暮的老人,淡然從容。若是能像這菊花一樣過完一生,也算沒有白活。”
一旁的侍女壓抑不住的傷感:“夫人,您一定能好起來的,到時候讓魏安再給您搜羅來這些稀奇的菊花賞玩。”
“看見這一次也夠了。”夫人頓了下,吩咐說:“將這盆粉菊送到伯爺書房去吧。”
“夫人,您這么喜歡粉菊,為何還要送出去?”
“我若不能陪著他,就讓這粉菊替我陪著他,只求他記著我嫁給他時的樣子。”夫人咳嗽了下,眼神里滿是滄桑。
翌日,禮部侍郎江啟拜訪建平伯,被引入建平伯的書房。
正值深秋,破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桌上。案頭一盆粉色菊花開得恬淡寧靜,宛如少女在午后小憩。
江啟進門的一瞬間,直接怔在原地。這花,怎么會出現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