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珠寶被裝進木箱,字畫絲綢被卷成捆,連神殿里的銅制燭臺都被卸了下來。
市民們眼睜睜看著家園被洗劫,卻沒人敢吭聲。
他們心里都清楚,反抗的下場只會更慘。
畢竟,西爾巴斯戰敗的消息早就像風一樣傳遍了時間,亞得里亞海海戰的慘敗更是讓帝國海軍成了南海里的沉船。
在普通人眼里,這場戰爭早就分出了勝負,帝國的氣數,怕是要盡了。
可亞歷山大不這么想。
他的目標遠不止一座西巴爾西斯都城。
他要的是倫薩,是托勒密家族那足以撼動拉穆教會的巨額財富。
只有把那些黃金握在手里,才能真正斬斷敵人的根基。
所以,這座城的陷落,不過是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他甚至能預見,未來還會有更多城市以這樣的方式臣服,他們抵抗意志,只會像被雨水浸泡的火焰,漸漸熄滅。
與此同時,倫薩城內的主位上,托勒密正死死盯著面前的地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當西巴爾西斯陷落的消息傳來時,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只蜜蜂在沖撞。
“你……你再說一遍?”托勒密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如果不是眼前的將軍滿臉凝重,他只會當這是個拙劣的玩笑。
將軍無奈地垂下眼簾,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頹喪:“陛下,西巴爾西斯……淪陷了。贊贊軍隊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攻破了城防,之后抵抗很快就停止了。”
他頓了頓,艱難地吐出更殘酷的事實,“他們正在洗劫城市,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運走了,百姓……百姓幾乎一無所有了。”
“轟——”托勒密只覺得腦子里像炸開了一道驚雷。
他猛地雙手抱頭,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喘息,視線死死釘在地板上,仿佛要在木頭紋理里找出一絲轉機。
怎么可能?他明明派了軍隊去增援,怎么會敗得這么快?
“那我們部署在戰場上的部隊怎么辦?”托勒密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指節死死攥著扶手,木椅發出細微的呻吟,“還剩下多少能拖延伊扎里德軍的進攻?”
向皇帝匯報的將軍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著,似乎在斟酌措辭。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凝重如鉛:“陛下,我們……已經與那些本應阻截伊扎里德軍的部隊失去了聯系。我猜,伊扎里德軍一定找到了追蹤他們的法子,否則以那些部隊的機動性,絕不會憑空消失。”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羊皮紙,雙手捧著呈上:“而且,所有部隊傳來的最后一條消息,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托勒密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指尖冰涼。
他明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擊垮自已,卻不得不問——這是皇帝的責任,哪怕恐懼已像藤蔓纏上心臟。
“信息內容是什么?”他的聲音干澀得像被烈日烤過的土地。
將軍展開羊皮紙,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暗紅色的墨水早已凝固,細看之下,那分明是書寫者的鮮血,沿著紙紋洇出猙獰的痕跡。
將軍的目光在字跡上停留片刻,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托勒密的心上:“只有四個字……贊贊幽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