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章致遠撩袍跪倒在地。
“為了以正國法,說服大眾,臣跪求陛下,必須嚴厲處理皇城司一眾差役的瀆職行為。”
“否則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其他衙門也紛紛效仿,國將不國,法將不法。”
“到那時,國威何在?陛下的一世英名也必將受損。”
章致遠口若懸河的這番話,讓鳳西爵陷入了一陣深思。
雖然姓章的這番話說得難聽至極,有一點他倒是沒說錯。
率領皇城司為姜歲歡開路那日,鳳西爵的確調動了所有皇城司差役。
而被關押在皇城司中的那些細作,只留了不到十人看守。
一旦細作有越獄舉動,他這個皇城司總指揮使,必然要承擔所有罪責。
放眼京城,還有誰不知曉陛下對他無條件維護。
就算鳳西爵犯了再大的錯,陛下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予責罰。
鳳西爵可以仗著陛下的寵愛逃避制裁,皇城司一眾下屬,卻要為他的擅作主張背負罵名。
看來,章致遠為了在今日朝會上朝彈劾自己,提前竟做了十足的準備。
和秦芷虞斗了這么久,那蠢貨,總算走了一步有用的棋。
眼珠一轉,心中已然有了算計。
鳳西爵在元帝面前叩首請罪。
“章大人所言句句屬實,臣借用職務之便為自己牟私利,的確違反國律,有負圣恩。”
“此過由臣一人所擔,與皇城司一眾下屬毫無干系。”
“無論陛下降下何樣罪臣,臣都領旨,絕不抗命,還請陛下從重發落。”
鳳西爵這番話,不但讓一眾大臣摸不清套路。
就連元帝也沒想到,這個兔崽子,竟然當眾向他討罰,并且還要求從重發落。
他究竟想干什么?
知不知道,一旦認下這個罪名,不但要代替整個皇城司受過,就連皇城司總指揮使的位置都保不住。
這么迫不及待的自斷前程,元帝心中忽然警鐘大響。
難道鳳西爵想趁章致遠彈劾之機,順便將皇城司的權利甩出去?
讓出皇城司的位置之后呢?
想到不久前,鳳西爵說南楚那邊又有異動,他心心念念想著上戰場。
難道他要趁此機會擺脫束縛,從而離開京城去實現他的宏圖大志?
思及此處,元帝眸底迸出冷意,也對鳳西爵的我行我素心生不滿。
忍住當眾狠狠踹他兩腳的沖動,元帝絞盡腦汁的為他找補。
“此事的影響雖然甚遠,但也并非罪無可恕。”
“說到底,祈郡王的所作所為,也是在為了朝廷謀算。”
“姜歲歡是天機閣的少閣主,手中握著朝廷的武器命脈。”
“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祈郡王急中生智平衡場面,天機閣勢必要站到朝廷的對立面。”
“天機閣于朝廷而言有多重要,想必在場的諸位皆已知曉,那可是連朕都不能輕易得罪的機要部門。”
“當然,章愛卿彈劾之言也并無過錯。”
“就算祈郡王調動皇城司為白家開道,也不該率領盡數差役全部上場。”
“此次事件,祈郡王有功也有過,且過大于功。”
“念及祈郡王跪在御前主動請罰的態度還算良好,朕就罰他閉門思過半個月,再抄國律五十篇。”
眾臣:“……”
陛下,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