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趕緊去向朱載坖匯報此事,朱載坖聽后,并沒說什么,只是派人幫海瑞在林懋舉那里告了病,讓海瑞住在自己這里,朱載坖就不相信,那周如斗敢上自己這里來撒野。
現在最痛苦的就是林懋舉了,雖然和周如斗已經翻臉了,但是并不意味著林懋舉就此倒向趙文華了,周家一門七御史,可不是開玩笑的,到時候趙文華有干爹嚴閣老,自己有什么?林懋舉可不呆,所以他很清楚,現在要想保住自己的烏紗,恐怕得看裕王殿下的了。
但是趙文華顯然沒有放過林懋舉的打算,總督牌票急如星火,一再的催促林懋舉盡快搗毀周如斗的生祠,可是蘇州的士紳們也輪番上陣,明里暗里給林懋舉施壓,林懋舉也吃不消了,直接告病,高掛免戰牌。
林懋舉告病后,大家仿佛都消停了下來,趙文華也不再催促蘇州府了,周如斗也不再折騰了,朱載坖更是沒什么動靜,但是表面的平靜意味著底下的暗流涌動,大家現在都在等待。
京師,西苑無逸殿,朱載坖、趙文華還有南直隸科道言官的奏疏都擺在嘉靖的案頭,嘉靖對黃錦說道:“去請三位閣老和禮部尚書王用賓來。”
四位大臣來了之后,嘉靖把朱載坖和趙文華的奏疏遞給他們,說道:“這是趙文華和裕王自蘇州來的奏疏,諸位看看吧。”
其實朱載坖和趙文華的奏疏都是一個意思,就是要求禁絕東南的各種生祠,嘉靖問道:“諸位有什么說的,禮臣怎么看?”
作為禮部尚書,王用賓肯定被嘉靖第一個拎出來問道,王用賓當即說道:“陛下,臣以為蓋昭事上帝之學,久已陵夷。不思小吏聊能阿好其民,已為建祠立像,布滿郡縣,皆是生祠;佛殿神宮,彌山徧市。豈其尊神志士,無一微壇,以禮拜敬事之乎?”
王用賓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這些所謂的生祠就是淫祀,應當搗毀。
嘉靖對此沒有意見,只是轉頭看向幾位閣老,問道:“幾位怎么看?尤其是這個周如斗。”
朱載坖、趙文華的奏疏中都提到了周如斗,嘉靖確實對這個南直隸巡按也有點好奇了,能夠裕王和趙文華這個浙直總督都拎出來單獨彈劾的人,嘉靖當然要關注了。嘉靖問道:“這個周如斗,干了什么大好事,讓蘇州士紳給他建了生祠?”
一眾大臣們都搖搖頭,嘉靖問道:“黃伴,廠衛知道嗎?”
黃錦說道:“回陛下,周如斗,余姚人,嘉靖三十三年以御史巡按蘇松,時倭患方棘而嵗又不登,如斗悉心經畫,外應軍旅,內撫士民,奏免田租數十萬石,懽聲如雷,已奉命監軍,將吏畏服,期滿當代,以士民請,更留一年。”
嘉靖聞言,當然知道其中的關節了,什么外應軍旅,內撫士民那都是糊弄鬼的,關鍵就是奏免田租數十萬石,一想到此,嘉靖內心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