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朱載坖厲兵秣馬,準備在收拾了廣西的叛亂之后,收拾安南的時候,安南也察覺了不對了,安南很清楚,自己是將朱載坖得罪死了的,之前因為攻滅了莫氏的原因,朱載坖對于安南采取絕貢的措施,在外交上空前孤立安南,同時大明南洋水師和緬甸水師還封鎖安南的海上貿易,這都使得安南很難受。
所以鄭松認為,要向大明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夠使得朱載坖重視安南,猴子的腦回路就是有些不太正常,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是對天朝倍加恭順,求得冊封,建立正式的宗藩關系,對于安南來說是穩妥的辦法,但是這幫人顯然不是這么想的,他們想要展示自己的武力,使得大明能夠答應自己的條件,這就無疑觸怒了朱載坖了,敢在朱載坖面前玩刀弄槍的,朱載坖是肯定不會慣著他們的。
事實上,在安南煽動廣西叛亂之前,還是有一些官員們上疏認為應該對安南采取懷柔的辦法,一些臣子們就上疏稱:“今維潭雖圖恢復,而茂洽固天朝之外臣也,安得不請命而間然戮之。竊謂黎氏擅興之罪,不可不問.莫氏孑遺之緒,亦不可不存,倘如先朝故事,聽黎氏納款,而仍存莫氏,比諸漆馬江,亦不剪其祀,于計為便。”
對于后黎朝和莫氏,大明是偏袒于莫氏的,禮部之前的上疏就認為:“其議安插莫氏,又須督撫悉心計慮,毋使朝盟暮仇,一方重罹茶毒,庶其條籠在我,而中國之勢常尊矣。”
因為對于大明來說,莫氏相對恭順,而后黎朝顯然不太恭順,所以大明的意思是在保全莫氏的情況下和后黎朝建立宗藩關系,大明在后黎朝和莫氏中大體還是處于中立的地位,之前莫氏請求大明出兵剿除后黎朝,內閣會同禮部、兵部商議之后上奏朱載坖稱:“安南越在炎海,為中國一大屏翰也。先年叛服不常,祖宗朝曾費幾許征討,今請剿黎酋,雖為報復世仇,亦欲效力中國,捧檄唯唯,忠順可嘉。至莫敬寬夙與黎氏為難,及后黎氏日強,敬寬勢變,播遷海上,無枝可棲,亦中國一藩籬也,不可棄置,惟嚴檄黎朝,不得加害,申世廟之意也!”
大明雖然沒有答應莫氏的出兵剿黎的請求,但是也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莫氏也是大明的藩屬,是受到大明保護的,但是黎朝視大明的命令于無物,悍然出兵吞并莫氏之后,大明和黎朝的關系就再也無法調和的,朝廷重臣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對于后黎朝的這種公然挑釁大明的行為,也是斷然無法容忍的,征討后黎朝,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而且這次安南竟敢和廣西的土司勾結,煽動叛亂,這是大明所絕對不能容忍的,雖然朱載坖并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但是熟悉朱載坖的臣子們都很清楚,安南要是不挨打,那就是朱載坖的性格了,朱載坖肯定會好好愛一下安南的,在朝廷大軍進發迅速平定廣西的叛亂之后,安南朝廷又有些慌亂了。
他們這才發現官軍的戰斗力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強,他們原本以為官軍要向鎮壓廣西的叛亂,必須要調數省之兵,同時耗費極多的錢糧,以數年時間才能夠將廣西的叛亂徹底平定下來,而安南則可以借此機會厲兵秣馬,積攢實力,這樣的話,即便是官軍平定了廣西的叛亂,一時之間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進攻安南。
但是事情的發展顯然不是黎朝君臣所想的那樣,官軍進展神速,迅速的消滅了叛軍,盡管有安南的支持,但是面對朝廷的官軍,這些叛軍仍舊沒有招架之力了,這個時候安南君臣也決定再次遣使進貢,想要和大明恢復宗藩關系,安南于是再次遣使大明,派人抵達廣州,想要面見大明皇帝,進貢方物,懇請大明皇帝冊封安南國王,賜給印信,深道夙昔之好,尤切順蹊之情。
兩廣總督殷正茂自然是無法處理這樣的事情了,只能將安南的國書轉遞給朱載坖,朱載坖收到安南的國書之后,不禁捧腹大笑,將安南的國書給隨駕的臣子們看,朱載坖直接說道:“彼豈是求貢,但懼天朝用兵罷了!”
朱載坖很清楚安南求貢的目的,就是想緩和與大明的關系,避免給大明征討,其狼子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朱載坖直接說:“此豈非是乞緩師表乎?”
當年南唐上疏宋太祖,以謙卑哀婉的筆調陳情,李煜自降身份稱“幽孱外臣”,反復申明對宋朝的臣服之心,并列舉二十余年進貢納賦的恭順事跡。文中借鳥獸依人、君臣大義等類比,試圖以道德情感化解軍事危機,展現其保全宗社的幻想,朱載坖說道:“黎維譚非是李煜,朕亦非宋之藝祖!然安南竊據我大明國土,如不討之,何以慰列圣之靈?”
朱載坖要求隨行臣子擬定答復,闡明大明的觀點,拒絕安南的求貢和求封,而且原因是鄭松架空安南國王,是為逆賊,所以大明不能予以冊封。
朱載坖的觀點很簡單,鄭松自推翻莫氏政權、為黎氏重新奪回對安南的統治權過程中,功高蓋主,威權日重。后來,鄭松要求冊封為“都元帥總國政尚父平安王”,黎維潭“不得已許之”。自此后,“國家事權,皆自裁之,財賦兵民悉歸王府。更有甚者,立例規定黎維潭的經濟來源,制定所謂國王俸祿之例,限定國王收千社之稅,稱之為上進祿。鄭松實際上掌控了黎氏的官吏任免、征稅、抽丁、治民等事,黎維潭只是深宮中的一個傀儡,只有在朝謁時才得以現身。
這樣的亂臣賊子,大明怎么可能冊封?是絕對不能冊封的,所以除非黎朝江鄭松剿滅之后,才有資格和大明談冊封、進貢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