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門在江湖中難以與武當、少林、峨眉、崆峒、昆侖、點蒼、青城等名門大派比肩,可是在洛陽城那可是人人皆知的大派,人稱仁義賽孟嘗——說得是這李東陽為人正派,急公好義,不喜與官府來往,因為看不得本地官員欺壓百姓,所以從不與官府來往。
晚間,李東陽擺了豐盛酒席為趙相承洗塵,其間二弟李東塵也在座,神情不甚高興,言語甚至有些年抵觸。趙相承豈有不察覺,也不以為意,因為自已畢竟與他交際不深,也毫無情可言,所以便不怎么放在心上。酒過三巡,李東塵借故有事走開了。袁承天坐在趙相承身邊,怎么都覺得李東塵不似他大哥李東陽光明磊落,只是自已是外人自然沒有說話的份,況且自已身份有別,是個小孩子,還是不說為是。
第二日便是李東陽壽辰之日,賀客絡繹不絕,熙熙攘攘,門庭若市,門人弟子還有管家忙里忙外招呼客人自不必說。時至中午,壽誕開始,各人入座。趙相承側目間見座中有各派人士,東邊是邙山派的弟子,掌門并未見場,其余都是小幫派人眾,眾人獻罷壽禮入席。李東陽向眾人來賀壽表示執意。
忽然廳外來嘈雜聲,有個響亮的聲音傳來:“李大掌門今日大壽,怎么不通知在下,好備下壽禮?”話音落地一人已走入大廳,只見來人是個捕快,廳中眾人自然認得這個不請自來的捕快是洛陽城中知縣大人手下李捕快——李超群。李東陽心中詫異,因為與這李捕頭從無交往,今日壽誕所來,必有所為。
李東陽快步迎上,笑道:“捕頭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恕李某待客不周。”李超群則打個哈哈,皮笑肉不笑道:“那里,李掌門客氣,閣下執本地武林牛耳,在下久仰大名,只是無緣相見,今日見門前車馬絡繹聽人說是大壽,在下便厚了面皮不請自到,掌門毋怪。”李東陽便迎他入座吃杯水酒。李超群說不用。他忽話鋒一轉,問道:“李掌門可識得丁不言此人?”李東陽臉色變了變,道:“在下不識得。”在坐眾人包括趙相承都吃了一驚,因為這李捕快口中的丁不言,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各地海捕公文朝廷緝拿重賞的反清復明組織——復明社的首腦之一,在他手下已有幾個清廷官員,已今皇上震怒,已下詔書凡匿藏其人者則株連全家,所下人人知道這丁不言是個逆黨;今日李捕快說出眾人怎不驚訝。
李捕快道:“不對。李掌門你非但認識,而且你們還有來往,聽說復明社逆黨名冊在你府上,而且你也加入了這復明社。”李東陽道:“這怎么可能,難道我利令智昏,犯了失心病不成?”李捕快目光一轉,落在了李東塵身上,說道:“李二爺,你站出來說句話罷?”李東塵怯怯走出來,不敢看大哥的目光,因為他心虛。他說道:“大哥,你交出名冊,李捕頭說可以往不咎,可在縣大人那求情,說一定還可領賞,何樂不為?”李東陽見是二弟出賣自已,重重頓足,斥道:“住嘴,我沒有你這個二弟,沒有骨氣的東西,甘心做清廷走狗,莫說沒有,便是有名冊,我也不會交出,我寧可毀了它。”
李捕快聽了不怒反笑,拍掌道:“好個大義凜然的好漢,可是掌門你死了不重要,你妻子兒女呢?要她們與你一起死,值得么?為了不相干的事?掌門莫要義氣用事,三思而后行。”李東陽道:“不用,要殺隨便,名冊沒有。”李捕快可有些掛不住,怒道:“李東陽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看……”他隨手一指,廳外涌進一干捕快,持刀帶械氣勢洶洶,看架式是隨時要殺人的樣子。后堂一片吵鬧,不一刻只見夫人和公子被一干捕快押出,廳中眾人任誰也不敢出頭,因為與朝廷作對的后果可想而知。趙相承作勢要起。李東陽將義兄按下,低聲道:“趙兄這事人亳不相干,你不要出頭,否則朝廷可不甘休。”趙相承道:“今日豈能任其宰割,莫如魚死網破。”
這時李東塵道:“大哥,你何苦執迷不悟,復明社那干逆賊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又能什么氣候,你何搭上身家性命?聽小弟一勸,還是交出名冊,不但可以立功還可以掙個一官半爵,光耀門楣!”李東陽聽他這一番氣得一拍案子,怒道:“二弟,你以前不是這樣子,何時變得如此無恥?”李東塵不以為然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大哥你若執迷不悟,小弟在知縣大人那也無法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