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碧塵和白蓮花斗到分際,生死以之,一時之間殺氣四起,籠罩大船。他本以為不出片刻便可取勝,孰料白蓮花奇招忽起,以決無可能的方向迫得白碧塵連連后退,似有反客為主,氣勢更熾。白碧塵反而顯得力有未逮,不能勝算。他忽然撮口唿哨聲起,只見船艙游走出十幾條碧油油的靈蛇——這是他自西域帶來,以備不時之需,今日見似乎一時半刻難以取勝,便喚出靈蛇,要將他們網打盡。白蓮花見這眾靈蛇吐著腥氣迫人的信子,中人欲嘔,但覺頭昏沉,似乎不能自控。她穩住身形,怎奈有幾條靈蛇迫近身周,腥氣彌漫開來。清心格格內力不足,掩住口鼻,以免毒氣吸入頭腦。
白蓮花出招已顧不暇,只有放出袖中銀針。這銀針細如纖發,去處無聲,已有幾條前進的靈蛇中針而死,余者仰頭畏首畏尾,不敢前行。白碧塵唿哨聲又起,余者靈蛇只有前行,不似適才一往直前,而是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原來它們也畏死,豈止是人?
眼見蛇陣布就,將白蓮花和傅傳書圍困其間。白碧塵哈哈一笑道:“白姑娘你為他所累,你現在后不后悔?”白蓮花道:“世上誰人不死?有人死得其所,有人死得義氣千秋,有人死得光明磊落,小女子今日有死,了無憾事!”白碧塵道:“你死可以,便是這傅傳書可不能這般好死,我要留下慢慢折磨?”白蓮花道:“你敢?”白碧塵道:“我為什么不敢?”
白蓮花格格笑道:“白鳳城中了金蠶蠱毒,你要不要救他?”白碧塵道:“當然救得!”白蓮花道:“此去云南苗疆萬水千山,一路風波,多有兇險,你以為你可從找到降龍洞主白鳳凰?”白碧塵道:“我為什么不能?”白蓮花笑道:“你與她非親非故,又不相識,她會甘愿救人,可能么?”白碧塵道:“你想以此為要挾,要我不殺你們?”
白蓮花不置可否,看著傅傳書,心生憐憫。白碧塵道:“好,我答應你不傷害你們,但是你要帶咱們去云南苗疆找到白鳳凰為我兒醫治!”白蓮花胸有成竹道:“那是自然。”白碧塵又抬頭看看陰暗的天空,長噓一聲,無所畏懼,說道:“便如你言。”這時只見一個瘦小仆人在傅傳書身旁,想要拿軒轅神劍。傅傳書見狀斥責于他。這仆人衣衫不整,頭發散亂,臉有疤痕,相貌說不出的丑陋不堪——原來他是這船上的船夫幸存下來,沒有被人荼毒。人人見他瘦削,氣質平平,見人總是低眉順眼,不敢看人的樣子,唯唯喏喏,一幅逆來順受的樣子,是以誰也不看重于他,只當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乞丐。旁人不把他當他看,呼來喝去他也不在乎,也不生嗔,只不說話,只是嘻嘻笑笑而已。眾人誰都不在意。傅傳書惱恨這個少年,踹在他身上。這少年受力向前搶出,跌坐在大船甲板上,瞪天看天,并不說話。
清心格格看不慣,怒斥道:“人家怎么招惹你了,你竟出手打人?”傅傳書道:“我自干我事,要你多事。”清心格格從來嫉惡如仇,今日見這傅傳書依恃自己武功,便胡亂打人,便仗義出言直斥其非。傅傳書將軒轅神劍收入鞘中,別于背后,撣了撣塵土,看了一下清心格格自顧走開,對她不加理會,旁若無人。清心格格氣得直想一掌斃了他,可是卻又不能,以她武功不是敵手,只有暫時忍下這口氣,只待來日再做計較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