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攜傅傳書悻悻退下,心有不滿,也不便發作,因為真得動起手來,白鳳凰的金蠶蠱毒手法她二人未必可以躲的過,甚而一敗涂地;白鳳凰也未有勝算,所以便順勢罷手,兩下各自退一步,回到船艙各自的房間。
一個角落有物動了動,見他們都走了,那物事便長身而起,原來是那個相貌丑陋的少年。他見他們都走了,仰身探頭長噓一口氣,似乎一舒胸中塊壘,人生世間何其艱難,生死一線間,忽然而己,仿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有長天皓月萬古長青,只是世上的人來人去,將相王侯你方唱罷我登場,變幻如夢,大地只留下青冢,不見了昔日英雄好漢,又說什么當年龍爭虎又斗,只不過一晌空歡!
他看月凄迷仿佛神傷,也許內心波瀾不驚,也許久經苦難,人已經麻木了,看什么苦難皆不系于懷,有時苦難已讓人看透世情,不再留戀世間所謂繁華,可是有人卻不心甘,要為正義之舉,為世間正義!這樣人雖少,但是還有,因為他們存在,所以世間英雄正氣長存,千年以降,從未斷絕。
他站立船舷,仰看天上明月,只見紫微星閃,天機星變,星辰宇宙無不變化,每時每刻,皆出人意料,讓人意想不到。海水擊打船舷,時有魚兒躍出水面,竟被飛來海鷗吞食,不由讓人感嘆生命無常,有時人豈不也如此,誰又可以掌握自己命運?
他耳邊仿佛又響起伶人的歌,仿佛只在左近,忽而飄遠,不著邊際,那哀婉的歌聲,似乎訴說民族悲哀,過往之事,國破家亡,流離失所,想那明亡清初多少百姓亡于夷人之手,更有賣國漢奸傾扎于百姓,朱明王室流亡天下,禍及子孫,一時之間哀哀可悲,仿佛人間煉獄,這是自古歷代亡國所未有之像也!人人如螻蟻,處處皆地獄,時有鬻人與菜,食人果腹,慘狀難以盡言。明未清初屈大均作《菜人哀》,極盡悲慘之能事,亂世人不如犬,所謂:寧為太平犬,莫為亂離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何苦害人無數?
他正徬徨無著時,一只柔弱無骨的手放在他肩臂,說道:“人世間有多少事可以回想?你在船上多所經歷,是否生離死別已看慣?”他回頭見是那位總是溫柔以待別人的清心格格,在她明眸最深處是含悲有恨,正所謂情到傷處無人慰,只有一個苦苦承受,誰人可以分擔這生命的重擔?經過風雨才會更堅強,面對明天我們心向往之,也許世間總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