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方絕撫膺長嘆道:“從來蒼天不佑好人,徒讓后來之英雄淚滿襟!”袁承天詫異道:“難道這位英雄已不在人間?”丘方絕道:“正如少俠所言,他已逝去一百多年間!”袁承天道:“他卻是誰?”丘方絕語聲低沉道:“這位英雄便是閣下先祖袁督師崇煥君。他一生戎馬倥傯,雖是書生卻為武將,用兵之道,運籌幄帷,皆在當世之諸將之上,可惜后來為人陷害!終于身死名銷,他在滿洲人之鐵騎不能得志于中國,他亡則滿洲人肆無忌憚,踏碎我大明山河,以至國破家亡,以至天下萬民皆在生死磨難之中,淪為奴隸!”他說完已是泣不成聲,袁承天亦是悲不自己,只是心想:如他這般英雄,直面生死,無所畏懼,笑談人生,身受萬千之苦,自己未必能夠?目下只是和清心格格分開,便作兒女情態實在不該!
忽然有人道:“是英雄皆是英雄!不是英雄也枉然!世間多有不為兒女情長之人,丘幫主,屬下采薇求見。”丘方絕不由笑道:“死丫頭,裝神弄鬼,胡言亂語還不出來見過袁少俠。”
有女子嗤嗤笑道:“我們先前曾有一面之緣。”丘方絕一拍額頭方才想起一年前他曾約袁承天怡紅樓相見,不意兩個生了一場無緣由的誤會,一言不合拔劍相向,采薇當時以為袁承天探問丘方絕,不懷好意,心藏鬼域,是個朝廷鷹犬,兩個人由開始溫言相詢,突然成了殺機,動起手來,還好丘方絕及時出現,阻攔二人,否則兩人當中必有一人受傷,那樣可是得不償失。采薇飄進屋來,抬頭見袁承天面目依稀如昨,英俊飄逸,讓人為之心動。她的臉不由紅,似乎有些把持不住。袁承天心有所屬,不為所動,兩個人都有些神情不屬。
丘方絕意識情形不對,便打個哈哈,說道:“袁少俠,你是否在此少住幾日。”袁承天卻道:“明天我便欲離開京城,去浮煙島迎回袁枚前輩遺骨,送回丐幫,完成自己的一樁心愿!”丘方絕笑道:“袁少俠俠骨丹心,誠然是好,只是也不急在一時。這位采薇姑娘其實是在下的義女,于武功之道多有生疏,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要你教她幾招幾式,你們兩個人多加切磋武功也是好的。”袁承天待要推辭,已是不能。只見采薇姑娘低首間癡癡地出神,不知她心中所想是誰?
丘方絕見兩個人默無言語,不禁啞然失笑,隨手拿起桌上窖藏十年汾酒,咕冬冬一氣喝盡,但覺酒入熱腸,經年的過往之事一一紛至沓來,心想:從來少年人心性如此,自己年少無知時不也如此么?他不禁又懷念起自己曾經的過往之事,只是故人不在,想起師妹當年為救自己不落于清兵之手,而身受毒箭氣絕而死,不由得豪氣勃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口中喃喃道:“鳳姑,你去十年,可知師兄日日夜夜難眠?想見你又不可得,是人間千古恨事。人生在世,從來如此,誰又可以放得下?說英雄,天下誰是英雄?說豪杰,誰是豪杰?我只要弱水三千取一瓢飲,何管山河萬里歸誰手?”后來語氣低沉,仿佛又見師妹鳳姑,只是去者已矣,活著且堅強,也許別無他法。袁承天見他飲盡壇中酒,已是醉意上來,便悄悄向采薇姑娘道:“你義父醉了,采薇姑娘煩你扶他回房休息吧!”
采薇扶起義父丘方絕剛走出幾步,忽又轉頭問道:“袁大哥你幾時又來?”袁承天道:“但教有命,在下無有不遵!”采薇聽了心中歡喜,淺淺一笑,一時嫵媚生花,她的樣子別有風情,不似趙碧兒一言不合便生嗔,亦不是清心格格般雍容華貴,只是一種小家碧玉,我見猶憐的樣子。
袁承天走出怡紅樓,回看這車水馬龍的場所,不由感慨萬千,任誰又會想到這伶人之所竟是反清復明的幫會所在,便是嘉慶皇帝亦是不能。可是一想到適才丘方絕丘幫主酒后忘形的一幕,便覺心事沉重,原來世上之人,人人心中都隱藏一段不愿對別人提及的愛別離的過往之事!世間有人嘆息,有人苦惱,有人為情所困而無法自拔,也許世間盡多恨海情天!誰可去度這情厄,只有自度,別人亦是無能為力!想到自己和清心格格又何嘗不如此,世間有些事不是強求所能得來的,也許是人為,抑或是天意,不得而知?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