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兩個人一合又分,只見李微言退開丈余,面色沮喪,亦是無語,似乎不敵袁承天。袁承天也不過為已甚,說道:“在下武林末學,多有武術不精之處,多謝前輩承讓,小子銘感于心。”其實袁承天這番話只是為他遮羞。李微言雖有時行為不甚,可是現在明眼人一看便知自己不敵,敗下陣來,也不能掩其是非,只是喏喏而已。多繹見了更加生氣,心想:這袁承天年紀不到弱冠,武術竟至如此地步,實是驚人,今日如果我們這干人拾掇不下他,那么我多鐸以后如何做人?如何在朝中行事?今日非殺他不可,他向九門提督盧照林看去。
盧照林是何等樣人,久居官場,對上司的言一行向來揣摩的心領神會,否則他也難以在九門提督的高位上久居十數年。他從腰間取下皇上御賜的雁翎刀,向袁承天走來,笑道:“袁少俠好身手,在下忝居九門提督之職,護衛京師治安。所以擒賊職無旁貸,今日一時技癢,便要領受高招。”袁承天見他們一干人咄咄逼人,只怕不能善罷干休,心下一橫,人生有死而已,何懼于他,便從背后取下軒轅神劍,道:“大人請。”盧照林也不客套,刀走偏鋒,徑取脖頸。袁承天軒轅神劍以上而下,當地一響,兩刃相交。軒轅神劍未傷分毫,而雁翎刀卻格出一個豆粒缺口,可見還是軒轅神劍更勝一籌!
盧照林心中一痛,又是驚懼;痛者是寶刀平白多個缺口,多是不值,驚懼者是怕將來嘉慶皇帝得悉此事,未始不會問罪于他,要知道這把御賜雁翎刀是大行皇帝乾隆帝所擁有,一直佩帶于身,臨行之際交于這少年皇帝此處有誤,為小說家言,不必細究;史書記載乾隆傳位于嘉慶時,嘉慶已是三十有五,其實既位四年之中實無實權,天下詔書皆有乾隆定奪,其為太上皇,而嘉慶實則無與執政,后乾隆崩于養心殿,嘉慶始擺脫束縛,執政于朝。小說中所言少年嘉慶則與史不符,只是杜撰,非是事實,故妄究之。愛如性命,因為自己有功于朝,嘉慶皇帝一心血來潮,隆恩厚義將這寶刀御賜給自己,要他一心為國,效忠天子;而今平白傷了寶刃,皇帝知道能不責怪自己?可是事已發生,悔恨也是無法,只有擒了袁承天,才可以向皇帝交代,否則自己難辭其咎?想到此,便又揮刀惡狠狠向袁承天身上招呼,他只一心想著擒住袁承天向皇帝請罪,所以手中刀惡風不善,刀刀向著袁了天要害而來,誓要殺之而后快!
袁承天又豈會知道這雁翎刀的緣原,只是見這盧照林好似瘋了般向自己殺來,招招狠辣來,式式兇險,似乎非取其性命而甘心,心中不禁感慨這盧照林太過執著一念,放不下心中的貪念,所謂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云煙,又何必執念,反而是人的聲名要留于后世,便是古之俠士豫讓和刺吳王僚的專諸;獻圖于秦庭,圖窮匕見刺贏政,雖然功敗垂成,可是們每個人的烈烈俠名永留青史,不因時間長久而湮滅,仿佛千年以降,俠士丹心總是循循如此,不唯改變!朝代可以更迭,帝王生死代替,總會不經意消失在這世上,而英雄好漢的碧血丹心,俠肝義膽總會在青史中傳承,為后世之人所贊賞!久久不絕于世間的是正義,有時本來面目或被掩埋,而隨著時間推移,真相必會布于天下,還受誣者之清白,便如那袁督師崇煥君,雖然當時受誣,身受千刀萬剮,為當時之人所不理解,誣其里通外敵,欲弒君王欲闕下,以未有之罪名冤殺這位不世出的千古英雄,以到后來朱由檢身死國滅,以至亂臣賊子蜂起,撓亂中國,又怨得誰來,豈不聞福禍無門,唯人自招,這也是君王一時失察而至亡國亡天下的例證,以后數十年中朱明王室后裔顛沛流離,死亡枕藉,更有那無辜百姓死于亂世之下!唔呼哀哉!這亡國之痛,幾人記得?
多鐸王爺見盧照林全力以赴,誓要殺其而后快,心想:兩虎相斗必有一傷,我是否出言喝止?但是轉念又想還是靜觀其變,不論死了誰對自己都是有利的;盧照林死了自己可以扶持李微言做九門提督,那個整個京城治安便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對自己將來行事大有稗益,可說是大有幫助;而若袁承天死,自己則可得到軒轅神劍,因為故老相傳,軒轅神劍可以打開某處海島之上的石室,里面藏著當年同為農民義軍領袖大西王張獻忠的無值寶藏,誰得到它便可以和當今皇帝分庭抗禮,以至逐鹿中原!想到此處不自禁捻須微笑,仿佛看到自己身處太和殿,看著臣下在闕下向自己朝拜,不由得笑出聲來,伸出手道:“眾卿平身。”忽然有侍衛道:“王爺你怎么了。”多鐸這才忽然驚覺,自己也是一時意亂情迷,以至失態,不覺得神情窘迫,但是這也是一時變化,一忽兒便恢復常態,不以為是,轉頭看場中盧照林和袁承天生死以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