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方絕道:“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吳振塵道:“有時去有司衙門抄寫公文,聽衙役口中所說。丘幫主,須知主帥英勇無敵為一軍之主,主帥強則兵丁強,士氣高漲,所向披靡也,否則士氣低落,拿什么守護疆土?”丘方絕道:“難道多隆將軍沒有延醫醫治?”吳振塵道:“征戰沙場的戰士誰人不受傷,那只是無關痛癢的事,也許在他們心目中身死事小,國家事大所以便不怎么放在心上,待到痛楚難當,再醫藥救治只怕不起效用了,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丘方絕道:“我也略懂醫理,是否可為他一治!”吳振塵笑道:“多隆將軍雖是滿洲人,然則英雄了得,豪氣干云,生平最敬的是英雄好漢,痛恨賣主求榮的無恥奸賊。他有時常常對人說:臣子不能盡忠于主上,那生又何意義,豈不與行尸走肉無異?他又說那洪承疇和祖大壽還有吳三桂之流不能盡忠于主上,在家國危亡時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做下為人不齒的勾當,是為可恥之尤也。所以在下情甘為將軍府做事。其實在這位多隆將軍眼中滿漢無別,只要今上英明天縱,為什么天下漢人志士不可以效忠主上,為國家為去分擔憂患,讓天下民族免于罹難,難道效忠那個所謂明室?”
丘方絕聽他所言雖然不無道理,可是心中卻難茍同,只因內心深處是中國正統,似乎夷人不可以坐擁天下,雖然這道理有些不近人情,牽強附會,可是他終究不認同那位嘉慶皇帝。他此時聽吳振塵說話心中是心儀這位多隆將軍,自己也不好忤逆其意,便笑道:“也許人各有志,不能強求!誠如吳先生只要為國為家也就是了,其它故且置之。”
外面沙沙下起了雨,打在園中芍藥和玫瑰的葉子上,還有鳥聲格磔其間,看寧古塔高高城墻,忽而傳來守城兵丁吹笳之聲,聲聞數里,久久不絕,仿佛訴說千年以來戰事的悲苦!
丘方絕回到住所,多隆將軍敬他是個英雄,雖然罪在忤逆,可是終究不肯用刑將他關在石牢中,另置一別院讓他活動自由,也不怕他逃走——因為似他這般人物決然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無恥的事情,所以由他來去,落得順水人情,因為將來寧古塔戰事一起,便要倚重于他,所以便不過為己甚了。丘方絕心中自然明白這多隆將軍敬重英雄的好意,也未當面言謝,因為大恩不言謝,這才是英雄本色。
時光易過,已是五月中旬。這時丘方絕做完工,在回去的路上見到一隊高麗武士徑向將軍而去,心中甚是詫異,不明所以。他便停下來,這時一位老者說道:“聽聞這些武士是高麗國,其國有八道,而他們則自西北之平安道,西抵鴨綠江,北接靺鞨!他們今次來我清國明為納貢,其實別有用心,隨行武人個個是本國的武士中之精英,勢要挑戰我國武術,你說蕞爾小國也膽敢挑戰我天朝上國,豈不是自尋死路。聽說他們高麗人善使一根棍棒,是為高麗棒子,其實武功也不過脫胎于我中華武功,只是自己不承認,這也是無法可想。”旁邊一個年輕人道:“他們此行豈不就是狼子野心,覬覦之心昭然若揭,咱們寧古塔城中也不乏勇士,豈懼宵小之輩”。老者聞言搖搖頭說道:“小伙,不可大意輕敵,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咱們總不能大意輕敵,那可是武者大忌啊!”年輕小伙點頭道:“老伯所言極是,我這便回去通知我們團練大人加緊小心嘉慶年間八旗和綠營衰敗,便令各地組織團練以護地方安全,實則是震壓各地反清復明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