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聽了丘方絕所說之話,似乎有所領悟,招式忽然大變,處處制衡對方,讓李忠順招招受制。養心老人李易天有些沉不住氣,似乎起身要下場,可是又無耐坐下,那樣豈不壞了規矩,只有暫時忍下這囗氣。
李忠順見實在已無勝算,忽然想起自已所飼養的毒貂,小如耗子,動如閃電,更厲害的是它體內有巨毒,被它所噬咬的人不過半個時辰必死無疑,最為利害,只因世上再無解藥,被咬中的人只有認命,誰教他遇到這毒貂呢?想到此處便喚出毒貂,只見銀光一閃,一只全身銀白毛發的貂兒快如閃電從袖中脫身而出,跳躍到袁清肩頭,不由分說張嘴咬了一下,吱吱叫著跳躍開去,仿佛很得意。李忠順見一擊必中,撮嘴呼哨這毒貂又竄入他袖中,來回搖動向主人邀功。
袁清被這毒貂所噬,仿佛無所受傷,神情自然,并未有中毒跡象。這樣一來倒令李忠順心中著實納罕,心想:以往這貂兒只要咬了別人一口,受者必定痛苦難當,哀哀求告,以施解藥;可是今日之情形似乎這袁清受毒無恙,神態自若,著實讓人想不通其中緣由。袁清并非百毒不侵,只是事情恰恰這樣巧。他今日內衣穿了一件異常堅固的水獺之皮,這時近日一位樵夫打柴遇上一只豹子追殺,眼見得性命不保。正恰巧袁清路過出手相助,打殺豹子,隨手贈于樵夫。樵夫甚為感激,相邀舍下小酌幾杯,臨別時將自己辛苦打得水獺皮一張贈于他,告訴他這皮毛極其堅韌,刀槍難入,最是防身寶物,行軍打仗多是用上。袁清聽是寶物多是不要,但是樵夫再三至誠,如果再行推讓便是見外,卻之不恭也就收下了,——不想今日派上用場,擋了這可惡的毒貂,否則此時不死也傷。李忠順又豈知這種種情由,心中還以為這袁清有百毒不侵的護體神動。
李忠順見一計不成,便惱羞成怒,嘩啷一聲撤出腰間五尺奪命鞭,一抖成一直線向著袁清眉心擊去,似乎已不講什么仁義為上,顯得小人之狀。袁清微笑道:“豈難道你們高麗國武士從來不講武德,暗中偷襲習以為常?”李忠順道:“這你也管不著,只看今日誰死誰亡。”袁清從旁邊清國侍衛手中抄手一把青鋼劍,用右手二指一彈,錚然有聲,說道:“好劍,殺人正好!”好字落地,唰唰唰唰一連四劍已是連環而出,劍招凌厲,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之狀,端地厲害非常!直迫得李忠順手忙腳亂,險險跌倒。他匆忙間揮鞭格開,便是如此也是左支右拙,露著技不如人!可是他心中卻是一萬個不服,因為在他看來他們是養心老人門人,豈能敗于人手?這是從來未有之事,也決不可以發生,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扳回敗局,不讓清國小瞧他們!只是他全然忘卻了螢蟲怎能與皓月爭光芒,更何況且中土從來武林高手輩出,豈是他們所能堪比?只是一個人只要是思想入了魔障,一門心思要害人為己,便是不可就藥,此時這李忠順便是心魔成狂,只一門心思要擊敗袁清,好為他們高麗國長威風,只可惜好事難成,事與愿違!
袁清見他雙目成赤,口中呵呵,臉色潮紅,正是欲走火入魔之狀,如果任由其發展,一味強攻強殺,不加以制止,那么一點功敗垂成,便是心念成魔,真氣力道盡失,經脈俱廢,不可再行習練武功,行同廢人,與常人無異,甚而還不如平常之人。袁清雖恨他們師徒五人行為不堪,表面上畢恭畢敬,明為向清國將軍納貢,實則心中不甘,意在挑釁其宗主國,可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意謀不軌,其心可誅;——可是如果自己見死不救,豈不與小人無異,雖然他不仁,我卻不能無義。他想到此處,長劍輕輕一挑將長鞭向前一引,看準時機一手攥住鞭鞘,口中大喝一聲:“撤”。李忠順畢竟內力不足,只有撤鞭。袁清將長鞭拋在旁,長劍還入那侍衛鞘中,分毫不差,手法之嫻熟,非常人可此,似乎經常習劍,否則決不會有此手法!丘方絕見狀暗暗喝了聲彩,心想:英雄出在少年!忽又想起了什么!心道:這少年好像一個人,但是身手似乎有些似是而非,相貌卻又不同?再者從中土到這極北之地苦寒的地方他怎么會來,再者此次自己被押解這寧古塔無人知曉,他又怎么會知道?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近日不知為何總想起故土,在那里五月天時正是江水初暖,河豚正肥,一個個肥胖可愛,鮮美的魚肉讓人回味無窮!因為河豚有毒,所以作魚肉時要千萬小心,非名廚不可!在故土也只有那望江樓的廚子了!便在他思想的當口,耳中只聽得有人哎呀一聲,嗆啷啷兵械落地聲響,撲通一聲有人跌倒塵埃。場中有人不禁有人喝了聲彩“好。”那人甫一出口,忽覺得這似乎是譏諷于人,頗有些乘人之危,便止聲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