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傳書本來離他不太遠,聽到小師弟這一聲長長的嘆息,便知小師弟內心之中猶有不甘,只是未得其便,也只有嘆息而已,只怕他此時心中恨自己要死,只是又無能為力,一定痛楚萬狀,難已自己。
傅傳書此時簪花方巾,身著吉服,再看清心格格則鳳冠霞帔,神情之間不喜不悲,不嗔不怒,仿佛無知無覺。當時此時此刻自然不會有儐相和禮生,所以這喜堂之中只有他們三人。袁承天見清心目光渾沌無知無覺,不覺心中一痛,失聲道:“清心,你這便舍我而去,竟不憐惜于我……你……”他再也說不去了,咽喉哽咽,痛苦的直想大哭——想起當初清心嫁入將軍府,自己也如現在一般心情,可是此痛非彼痛,這是椎心之痛,是不可言喻,只有身受的人才會感到切膚之痛,別人又怎會感覺的到?
忽然清心渾濁的目光中閃現一絲清靈。袁承天心中一動,復又說道:“清心……”清心轉頭竟而向他走來,又自將頭上鳳冠扯下,狠狠摔在地上,忽自開口說話道:“承天哥哥我不要做什么新娘,我只要和你一生廝守,永不分離!在這世上任何人以后也不可以拆散咱們二人?我只要與你鳳凰于飛……”
這下實在出乎傅傳書的意料,沒想到清心竟然神志復明,出在出人意料。他躍身而近,伸手便抓清心肩臂,以期阻止他們。清心雖武功低微,終是不肯就范。她見傅傳書爪來,便雙手格出。傅傳書見她出手反抗,心中冷笑,便是你這微末之能也想倒反西岐,真是自不量力。他不退而進,忽地雙手刁住清心手腕脈門,冷哼一笑:“你要和你的承天哥哥在一起,只怕也是不能?你們想鳳凰于飛,想也別想。”
袁承天知道清心哪里是大師兄的敵手,要她不要造次,可是事出突然,這一切的變故只是旋踵之間的事,出言阻止已是不能。清心哎呀一聲,身子一顫。傅傳書雙指倏出,點其穴道,讓她不再動彈,隨既哈哈笑道:“清心你是隨了我吧!莫作無謂的爭斗,受傷的只是你,倘若惹怒了我,我便一掌拍死你的承天哥哥,讓你們兩個人,陰陽相隔,人鬼殊途!”
袁承天眼見清心受制于人,不得其便,心中著實焦急,大聲斥道:“大師兄,你何苦為難一個弱女子,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漢?”傅傳書聽他如此說覺,不覺桀桀笑了起來,仿佛聽到天底下最為可笑的事,好一會他才收住笑聲,用手抹了一下笑出來的眼淚說道:“袁師弟,你怎么總是以為天下英雄便是好漢?只是我從來沒有自認過自己是英雄好漢!所以做事從來性之所至,沒有人可以管得了我!今日只怕你難逃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