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傳書心中一定以為趙相承為師父,既使在得知他是爹爹之后,私下也不相稱,既便趙相承和白蓮花雙雙被他迫死,便是在他們回歸本來之際也未親口喊上爹娘二字,因為在他心目之中自己從來都是無父無母,所以心中從來都以為自己生來可憐,不要別人溫暖,不要別人憐憫,縱然別人關懷于他,出自內心,他也以為人家是惺惺作態,總以為別人懷著不可告人的惡意,處處提防著別人,仿佛世上皆是惡人,而他自己卻是個正人君子,別人在他眼中不值一哂,是以他養成自視甚高的毛病,全然不把旁人放在眼中,以為天下皆為我所掌控——這是他內心之理想,大有逐鹿中土,敢與皇帝一論短長之氣慨——只是他忘了,居天下之帝王者,非是愛人及人之輩可與擁有,不是居心叵測之輩可以得有的,縱然得有也不久長,因為天下向來為仁者居之!只是這道理不知道,只是內心以為勝者王侯,敗者寇!以此為理想,他便于事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成功,縱使死人無數,也在所不惜!他這樣的人若得有天下,便是天下人之浩劫,生靈涂炭又現人間!只是袁承天不知這位大師兄心比天高,志在天下,否則他便要及時阻止,因為大師兄的性格太過偏激,大有一言不合殺人無算的境界!所以如果不及時阻攔,將是天下所有人之夢魘。
四阿哥多福安先前見這傅傳書勝券在握,本擬一舉拿下這袁門首惡——少主袁承天,誰想事變突然,這袁承天本已中陰煞手之毒,神情迷離,迷迷茫茫,不知所以,孰料這趙謙一死,立時驚醒他元神,以致元神歸位,神情好轉,反而欺近一名兵士面前,劈手奪取雁翎刀,刀走輕靈,不失犀利直迫得傅傳書一時手忙腳亂,有些難以應付之嫌。他不知道傅傳書自入京都,眼見這萬丈紅塵,富貴之地,溫柔鄉里,便自迷失自我,酒色荒廢了武功,雖也習練,只是不如先前用功,反而懈怠了;今日之與袁師弟交手,才心下驚醒,幡然醒悟,自己再也不可以得過且過,因為天下還要自己去爭,別人都在那虎視眈眈:有袁門伺機而動;更有那位攝政王多鐸意謀篡上,他們都在暗中秣馬厲兵,而自己卻荒廢時光,豈不是可恥,雖自己孤身而戰,可是也毫無畏懼——因為他身后有昆侖派,又怕者何來?
多鐸不待傅傳書說話,從一名兵士手中拿過長槍,擲于傅傳書,接著大聲說道:“傅掌門,今日可是你立功領賞的好時候,你要全力以赴啊!”傅傳書見多福安此舉,不由得心頭一暖,接過長槍,與袁師弟槍來刀去,一時陰風颯颯,砭人肌膚,頗有遍體生寒的感激。
安引疾此時走來,護佑這四阿哥身側,以防袁承天暴起攻擊。多福安低聲道:“安侍衛你看是傅掌門勝算多些,還是這袁承天多些?”安引疾道:“四阿哥,以屬下之見,似乎這袁承天猶有勝算,——因為這傅傳書心術不正,為人行事不堪大用,只能利用,不能負于他重大職責,否則是成事不足,壞事有余之輩。”多福安見他說的中肯,并不因這傅傳書歸順攝政王而言語偏頗,心中深以為是,因為他老早看出這傅傳書非是池中之物,只待來日,時來運轉,便自飛騰之舉;所以他也時常勸告阿瑪要處處提防于這傅傳書,不可委以重任;而多鐸則一笑置之,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否則難成大事,凡世間成大事者,則應不拘小節,心有天地,手握乾坤,氣吞山河之志,否則難以成功?多福安見阿瑪既然如此說話,自然心有城府,自己再行多說也是無益,便不再進言,心想:阿瑪眼界之見識可比自己見的多,所以他不會任由這傅傳書胡來,如果他敢有非分之想,阿瑪有一萬種法子治他,所以自己這想法未免是多余的,再者阿瑪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區區一傅傳書又何足道哉!想到此處也便心平氣靜了,再看場中爭斗,已是發生變化,只見傅傳書竟將那北宋年間楊繼業之楊家將法舞得風雨不透,水潑難進,而且且攻且守,兩不耽誤,可說是得心應手,只看得在場清兵連連咂舌,先前不知道楊家槍法之無敵,今日得睹仿佛見到那楊繼業其人之槍法,讓人驚詫這槍法出神入化,世人所不能也!
多福安看到情動處,不覺喝彩起來;先前雖人人見其精彩絕倫,但礙于四阿哥不說話,誰也不敢稱贊,現在這四阿哥起了頭,余眾紛紛附和。傅傳書心中甚是自得,心想:看來大家還是認可我這昆侖掌門人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