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安定心思,忽地大船咚地一聲,似乎撞上了什么海中暗礁,于是船底進水,不一刻大船慢慢下沉。多福安心下焦急,竟一時不知所以。傅傳書劈掌將一塊大船板拿來,拋入海中,說道:“世子現在咱們只有乘這船板而去,否則決無幸理。”多福安想想也是,也只有這樣,否則全得葬身海底。不料屋漏偏遭連夜雨,船到江補漏遲。這時幾只鯊魚嗅到船上侍衛受傷流血的腥之氣,便從它處游來,向著船上侍衛撲去。傅傳書只顧和多福安二人乘船板離去,也無暇顧及船上侍衛生死安危,這一切聽從天命吧!
這幾只鯊魚甚是兇悍,一個反撲,激打船板,一時船板碎裂,更多的海水涌入船體,加速大船往下下沉。傅傳書攜多福安離開這是非之地,身后傳來侍衛的凄慘喊救聲。多福安不忍直視,只有掩面而去,他雖心下不忍,可是也是無可奈何,心想也許他們該有此劫吧?
傅傳書抬頭看了一下方位,便用力劃動木船,幸好北時刮起北風,吹動他們向東南駛去。夜色沉沉,只見海水波藍,有些腥腥咸咸地味道,讓人有些禁不住,想要嘔吐,忽又肚中饑餓,咕咕叫個不休。傅傳書道:“世子,你餓了吧?”多福安點點頭。可是四下黑茫茫,那有可吃的東西。傅傳書伸手從懷中取出干糧——一塊面餅,這是離開琉球國時他所攜帶,現在拿出來已堅硬的不可言喻,漫說吃,便是啃也是啃不動,遑論別的。多福安接過,只有苦笑,要扔了,心內不忍,要吃卻又不能,此時饑腸轆轆的著實難受,接著又口渴,身邊無有淡水,要喝這海水,是怎么也喝不下去,海水非但咸而且腥氣十足,讓人著實難以入口,看來只有苦捱,或許有過往商船,否則便無幸理。兩個人只有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言語,各自想著心事,盡在不言中。
兩個實在困乏,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任木板托著兩個人任自飄泊,他們也坦然自若——生死由命吧!夜中天空中又自下起了雨,將兩個從酣睡中淋醒,抬頭卻見木板一動不動,定止不前,心下甚是詫異,忙四下打量,只見黑黝黝一座大山橫在眼前——其實不是大山,而是一座島嶼。兩個人驚惶的心才放下來,心想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早已將那干眾侍衛死亡的事拋之腦后,生人只顧眼前了,別的故且放在一邊,不去理會。這本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兩個人衣服濕透,神情說不出的委頓,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只是眼下也顧不了許多,便一高一低,趔趔趄趄地向這島上走去,朦朦朧朧之中可見山石奇嶙怪異,而且有種陰森森令人窒息的感覺,總是覺得無形中有只大手牽引他們前行,只是求生的本能勝過心中的恐懼,為了求生兩個人也顧不了許多,盡管衣服肌膚被山石和荊蒺掛破,也不覺得痛,只是在想這島上或有人家,那樣便不用餓肚子了。可惜的是乏他們兩個人大失所望,只有樹木山石不見人家屋舍,心中便失落也多。兩個人又勉強走出幾里,實在疲憊不堪,一下子坐倒在地,呼呼喘著粗氣,再也不想起來,只想躺在地上,只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