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安見他怔怔然,似乎心中有想法,看他面目顯得不屑,以為他內心瞧他不起,便生嗔道:“方侍衛你是不是內心瞧我不起,以為我身為王府世子盡做荒唐事,有辱身份?”袁承天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忘形,透出不屑的神情,其實他這是對大師兄傅傳書的行為所透出的不屑,非是對他這位世子,可惜他錯會了意,也是無法可想之事,待要辨解,心想一時半刻也難已分說,只有一笑置之。
他走出世子寢處,向一處恢宏氣派的大殿而去——那是多鐸議事之所。
多鐸此時負手于后,來回踱步,他聽這太監王得標的稟告,心中便猜想到那位少年便是袁門少主袁承天——因為他亦知皇帝和這袁承天心意相通,英雄相惜,所以有時處處維護,以至他不能夠盡施拳腳,否則以他之脾性早已將袁門殲滅,因為在他眼中當今天下反清復明的組織之中只有袁門之勢力,如日中天,先前威脅朝廷的復明社分崩離析之后,袁門勢力崛起,似有不可阻當之勢,以至天下英雄唯他馬首是瞻,其勢力不可小覷,如不剪滅只怕將來禍及天下,一發不可收拾,阻礙自己天下大業,所以袁門便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欲滅之而后快,否則于他寢食難安。所以他安排王得標入值大內,成了可以親近皇帝的值事太監,進而成了御膳房總安,全權皇上的膳食,這樣便有機會在飯食之中動手腳,慢慢下藥,讓皇帝不知不覺中毒,雖不至死也是毫無意識,聽人擺布。多鐸得已將京都的袁門秘密所在——袁氏祠堂的忠孝堂主溫如玉拿下,又想放在王府多有不便,又將他一同押在六和塔內,讓一眾武林中人看守,讓袁門弟子聞訊而來,引入彀中,好一網打盡,以消除阻礙前程大業的絆腳石。這一切本來按照他的設想按部就班,本來似可成功,誰想偏偏橫空闖進袁承天,將本來要死的皇帝救轉,讓自己的計謀落空,你說這位多鐸王爺能不氣惱,可是事已至此,徒生氣憤而已。
多鐸聽了王得標的稟說,在殿中來回踱步,思來想去,長噓短嘆。王得標見多鐸王爺面色陰沉,似乎透殺人的情形,駭得低頭不語。多鐸忽然道:“得標起來吧,這也須怪不得你,全是袁承天這小子幾次三番壞我好事,但是有一點他卻不明白,區區袁門怎么可以與朝廷一爭長短,又況且欲一人對抗一國焉能成功?”王得標附和道:“王爺高見,想那袁承天只是燕雀,又豈能和鴻鵠相提并論,王爺心有乾坤,腹有大地,又豈是他人可以比擬?”多鐸聞言甚是受用,哈哈笑道:“此言不虛,你且回禁城大內,有什么情形便既稟告。”王得標又打千行禮,倒退出大殿,快步出了王府回轉禁城大內。
這一切被屋隴之上的袁承天看個真切,聽個明白,心想:果然是這多鐸作怪。他為人陰鷙,偏偏晚晴側福晉于人為善,真是讓人想不通,這位晚晴側福晉為什么要委身于他,可說是可惜之至,遇人不淑,也是無法。
袁承天剛欲翻身從后面溜下大殿,忽聽有人說話——是大師兄傅傳書的說話聲音,便又停留,俯身而下,一式“倒卷珍珠簾”向大殿內張去,只見傅傳書正肅身而立,向多鐸說著什么,因為聲音細小,幾不可聞,可見定是機密大事。袁承天一想:師兄是否又生害人計謀,自己今日撞到卻然不能不管,否則豈不多死人命?他想到此,屏息聆聽,以昆侖派之無上內功心法,只聽傅傳書斷斷續續道:“王爺高見,如其不成,咱們放其火藥,將其燒成白地,讓他們有死無回!”多鐸聞言深以為然,兩個人又密謀了一陣。傅傳書見天時不早,便唯唯退去。大殿之中空留下多鐸,只見鷹眼虎視,透著駭人的陰鷙,仿佛與誰都有仇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