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再見袁承天眼神中透著古怪,袁承天初時不在意,可是后來查覺不對,似乎師姊眼神中透著別樣的情懷,不是以前的那種,現在兩個人有了不可逾越的隔閡,仿佛陌生人,不同于在昆侖派時心無所猜,而今似乎變得陌生了,比陌生人還冷,也許世事多變,人情亦多變,正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袁承天見趙碧兒神情不屬,便放下飯菜,轉身欲走,可是忽聽身后異響。他轉頭只見碧兒神情有些可怖,花容失色,冷汗真流,便覺不對,忙問道:“碧兒,你怎么了?”碧兒此時已不能言語,此一番舉動驚動了看守的不嗔大和尚。只見他奔來,見到袁承天正扶那趙碧兒,不由虎吼一聲:“小子,放開你的手,你是何等樣人也配……”他已單掌拍出,本擬一掌將這不知禮義的小子拍翻當地,豈料袁承天不避不閃,也以掌相還,只聽蓬地一聲,兩個人都當時身子一震,各退一步,袁承天身子受力,但他內息以掌外吐,竟而不落下塵,反在其上;這是不嗔和尚所未想到的,不由得心中暗暗驚異這小廝竟有如此能為,實為罕見。
袁承天知此次交手,必會驚動塔下諸位好手,自己雖心下不怯,然而以一敵六,似乎未有勝算,還是以退為上——救走碧兒和鄭姑娘,至于溫如玉堂主只有以后徐圖之,也不忙在一時。他想到此反手一掌將這不嗔和尚迫在一旁,再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勢拿住碧兒,再以右手將另一囚室中鄭蕭蕭拿住肩臂,一腳踹破窗格,已身在塔檐,極目四望,似乎下落無可著力,不覺心下沉。這時塔下眾人涌來,大喊著而來。袁承天見情勢迫在眉睫,如果不跳將下來,只有坐以待斃,不由得心下一橫,只有施展出昆侖派的絕頂輕功“登云九步”這是昆侖派的不傳之秘,這也是趙相承私下相授,因為他知這袁承天非池中之物,一朝得志必飛翔九天,翱翔于宇宙,所以暗中傳于他,并非私心,而是慧眼識珠,因見天下興亡,眾生有難,而解懸于倒苦之人而非袁承天不可,余者皆不足論,所以看重于他而不看重于傅傳書。他的本意傳掌門之位于袁承天,雖然疏不間親,然而這袁承天卻大有可為,所以破例傳授于他,以防在性命攸關之時可以逃出生天,這也是趙相承的一番良苦用心。
袁承天膻中穴吸氣,然后左右手各拿碧兒和鄭蕭簫,輕點塔檐,然后身子躍下,只聽風聲呼呼在耳畔吹過。他此時內息潛運,右腳在左腳輕點,以期借力再往上升,這樣下墮之勢便緩一緩,他這樣左右交之,身形下落便不見快,只是此時國清寺的官兵已搭弓射箭,萬千羽箭向袁承天三人身上招呼。袁承天形勢危殆,便自將鄭蕭蕭的腰間束帶縛于自己身上,然后揮掌將萬千羽箭擊飛,但是終究肩頭被射中幾支。此時已身落當地,更不停留,雖肩頭巨痛也顧不得拔箭,足下加快,便出掌將眾官兵殺得鬼哭狼嚎,因為那些一眾高手都沖上塔上,所以一時半刻不能趕來,這樣袁承天便得其便,將這些官兵殺得狼狽不堪,只因他們承平太久,武功疏于操練,既便有也只是應應景,為了上司的查察而操練,可說毫無是處。今日撞上了瘟神,自然潰不成軍。待得不嗔和尚、滄浪門管云濤、僵尸門言正辰和武當道長趙天橫一眾人下塔而來,已不見袁承天的蹤跡。他們都是恨恨不已,心想我們一眾大豪竟讓一個燒火做飯的小廝給劫走了要犯,這件事如果傳揚到江湖中去,豈不是墮了我們英雄威名?是以眾人便分頭奔出國清寺追殺袁承天。只是待眾人奔到長街不見袁承天影蹤,只見有匹馬車正轉入條街巷。
武當掌門趙天橫心下疑惑,心想奇哉怪也,他怎么便不見蹤影,難道還土遁了不成,絕無是理。忽然他頭腦中閃出一個念頭,定是那輛馬車有古怪——莫非袁承天借機上了馬車也未可知?他想到此躍身向那街巷而行。
當袁承天事不旋踵地出了國清寺,雙手拿住兩人,已有些體不力支,因為這一頓操做已是施盡全力,到現在體力一懈,便覺周身酸痛,說不出的痛楚,只有些茫然,忽然一輛馬車急馳而止,蕩起一陣塵土,驚得路邊行人紛貂躲避,害怕傷及己身。袁承天見這輛馬車在自己身旁戛然而止,心中起疑,不料馬車緯簾掀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還不上車,更待何時?”袁承天見是清心格格正端坐車廂中,目光之中竟有些哀怨,說不出的憂傷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