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不過稍縱即逝,抬眼時又是一副純良模樣。
魏月昭面露微笑,內心平靜,“我素來不喜繁重,不過一會兒若是誤了時辰,我倒是沒什么,只怕夫子怪罪呢!”
魏姝被堵得雙唇發白,勉強一笑,“那便算了,月昭喜歡什么就穿什么吧。”
說罷便扭頭和秦毓說了幾句,提起裙擺便上了馬車。
“我也得快走了昭表妹。”秦琢湊上前,“我還得去接個朋友,等會子你就坐后面那輛馬車去白麓堂。”
魏月昭點點頭,魏姝不想和她共乘,那她自然求之不得,眼不見心不煩。
她剛一上車便閉上眼養神,車夫還未開始架馬,便聽到青桃在外頭小聲低呼了一句。
魏月昭睜開眼便看見車簾掀開,一陣檀木香涌進,珠簾碎響,男子身形極為修長,穿著一件雪青色直襟長袍,腰間束著月白祥云紋錦帶,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
一雙清澈明亮的朗目看向她,“阿昭,不介意搭我一程吧。”
說話間已自顧自的坐下了,魏月昭眸色一怔。
是魏瑾。
他今日倒是不一般,不似前幾日那樣針鋒相對,甚至眼里還隱隱含笑。
“自是不會。”魏月昭扶欄側坐,光影交錯,她迎目看上去,恍惚一笑,“阿兄這是要去哪?”
魏瑾垂眸間溫聲道:“阿昭忘了?我是白麓堂棋藝的考官。”
“一時沒想起來。”她看著他,唇角的笑淡了下來。
魏瑾淡淡抬眼,瞳孔微瞇,靜了良久,“阿昭,你長大了。”
他靜下心來和她說話,整個人都柔順了幾分。
她似乎真的長大了許多,若不這么近距離看都沒發現從前的嬰兒肥已不再。
從前那樣脆弱的嬰孩如今已長成了娉婷的女孩,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
“長大都會變不是嗎?”
魏月昭微微一笑,“阿兄想說什么?”
得此回答,魏瑾眼中并無一絲詫異,他微微瞇著眼看向遠處,“我只覺得你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未提及那日的事,只當沒有發生。
那些話終日困擾著他,可自己卻不敢細查,他怕被騙,他怕真相當頭一棒。
馬車抖了抖,似正在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小販的聲音也清晰了起來。
“畢竟人總要長大,沒有誰會護住我一生。”
連自己最親的人都會棄了自己,若再不學著長大,可能早就被吃干抹凈了。
唯有靠自己,才能抵萬難。
魏瑾略微皺了皺眉,眸底微沉,聲色瞬間染上了幾絲慍怒,
“那你與謝世子是怎么回事?你不當魏府是你的家,難不成謝玨能給你?”
“他就是個瘋子!與虎謀皮終會害了你自己!”
從前的魏瑾向來進退有度,極少動怒,不然也不會被陛下看中。
可自從牽扯到魏月昭的事,他便像個沒有頭腦的蠅蟲,胡亂攀咬,不出幾句便會忍不住發怒。
魏月昭揉了揉眼睛,靠著車壁的身子挪了挪,牽唇一笑:“是,又如何?”
魏瑾赫然靠近,眼眸發寒,急道:“你與他還有往來?”
窗門珠簾未合緊,落進幾絲細碎的灼光,她低著頭,手中把玩著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