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心中更苦,“回中郎將,還未,吾特……”
曹昂擺了擺手,“有何事使人傳喚一聲便是,吾所制律令,豈有違背之理?”
滿寵只覺得嘴里都是苦味,心里苦,嘴里也苦。
曹昂只是飲茶,不再答話,滿寵拱手告退。
待至夜間,曹昂喚辛評至。
“仲治,滿寵那邊生了何事?”
辛評道:“主公,今日孔融那一對兒女在滿寵門前哭訴,言說己父因律法被斬毫無怨言,然叔父禰衡何辜?落水之事多有蹊蹺,且禰衡死地仍屬許都,為何滿寵遲遲不肯傳喚當日在座眾人?”
曹昂不由得皺眉,一對兒女?
辛評又道:“此二子跪在滿寵門前,諸多儒家士子亦來相幫,因此……”
曹昂輕笑,當真好手段,也怪他當初沒狠心斬草除根。
三歲的女兒,五歲的兒子,曹昂已然想到如何對付他們了,殺之無益,自有他法。
“仲治,監探司馬懿,如何了?”
“主公,司馬懿近些日子來一直待在家中,未有異動。”
“殺禰衡者何人?”
“死士,當是禰衡被敲暈之后按入水中溺亡。”
曹昂點點頭,先前對曹丕跟司馬懿的監探還是松懈了些,以至于生了這般事。
但也沒辦法,這畢竟是許都,錦衣衛能在校事府的眼皮子底下構建這張大網,實屬不易,也不能太過苛責。
“主公,此評之過也,致主公名聲有污,為奸人所趁,請主公責罰!”辛評躬身便拜。
曹昂起身扶之,笑道,“仲治勞苦吾知,過失吾卻不知也。”
辛評還欲言,曹昂止之,“左右不過些小人生事,安心便是。”
辛評再拜,曹昂使之自去。
曹昂輕笑,喚錦衣衛“丁”至。
“吾聞之,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乃世間之美也,然其中之大恐怖莫過于有情人乃兄妹,今孔融恰巧有一男一女,吾有好生之德,不欲殺之,待此事畢,汝可使人擄此二人至貧瘠山村之中,令人監視,多與監視者金帛,使之為當地地主,再令此二人讀儒家經義……”
“丁”出來的時候打了個哆嗦。
誣陷曹昂失敗卻為先父友人相助得脫,歡喜否?
雖至貧瘠山村隱藏,卻不用勞作,專心讀書,歡喜否?
一美人忽入山村,雖年尚幼,然光彩照人,俏麗無雙,遠勝村中粗愚蠻婦,激動否?
父之友人愿出重金為汝保媒,欣喜否?
待到成婚當日,得知對方是兄(妹),是一個爹、一個娘,驚喜否?
丁又打了個冷顫,十年,主公輕飄飄的幾句話弄出一個十年計劃。
丁差不多能想到那個與孔融有幾分相像的小子十年后抱頭痛哭,崩潰難言的場景了。
惹誰都別惹主公,被殺算是輕快的。
滿寵決定立案了,輿論的壓力無論在那個朝代都是不容小覷的。
那些向著曹昂厭惡禰衡的人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畢竟禰衡雖然無德,卻是個有才之人,無故身死,于情于理于法,確實應當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