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的不可抗力就在宋氏集團。
晌午時韓軍以為自家少主沒了,組織聚合全集團之力要發動報復,做的頭一件事便是利用宋氏在安馬市電力公司的股份,把金家和鄧家旗下所有辦公產業和住宅給強行斷了電。
原本韓軍和夏發祥計劃,趁著停電,夜里再摸黑搞點大事情,后來得知吳凡還活著,計劃自然也就擱淺了,不過吳凡吩咐下去,依舊沒給鄧家大宅恢復供電,算是為自己今晚登門造訪做個小小的鋪墊。
氣氛上,勉強靠幾臺油力發電機支撐燈火的老宅,在夜里就顯得頗為壓抑。
一路走向主堂屋,吳凡經過的房間大多都是點著蠟燭采光,微弱的亮度當然不足以照起整座院子,幽寂的環境將鄧家人今晚的情緒襯托得格外低落。
此時鄧家主正在吃飯,晚飯是一碗樸實無華的豬油蔥花面。
“真會吃啊鄧先生,我在鄉下的時候,基本每天都吃這么一碗面,沒什么花哨的佐料澆頭,但吃著就是香!”吳凡不請自來熟,坐到桌子對面笑呵呵說道。
鄧家主喝了口面湯,對這位一定會來的客人不再有中午那么強烈的敵意,平和說道:“晚上吃簡單點好睡覺,凡少要不要也來一碗?我讓灶上多給你臥個煎蛋。”
“謝了,才在楊老太太那兒蹭了飯,吃得飽飽的,這會兒都還沒消化完,我看著您吃就行。”吳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當門吃到一記下馬威的鄧家主不動聲色,放下面湯碗,依舊慢條斯理喝著面湯,說道:“聽說這種面條最正宗的吃法,是要加點炸干的豬油渣和新鮮的豌豆苗,趕明兒正好得閑,去菜市場買點回來試試。”
吳凡淡然回道:“豬油已經很油膩了,再加豬油渣進去的吃法,其實不適合您這個年齡段的人,當心三高。”
鄧家主吃面的動作頓了一下,說道:“豌豆尖脆嫩爽口又清淡,總是可以吃的吧?”
吳凡冷笑道:“如果是在秋天,豌豆尖兒當然是可以吃的,而且還相當的美味,可現在已經數九寒天,過了最佳的時令,再想吃就晚了。”
鄧家主隱隱皺眉:“好好的一碗面,豬油渣不能加,豌豆苗不能加,那還有個什么吃頭?”
吳凡說道:“我認為人應該懂得知足,香噴噴的煉豬油配上新鮮的蔥花,加一把精細雞蛋掛面,就很不錯了,填飽肚子的同時也不乏可口。”
“這還不夠!”
“不夠?那就得看您的碗夠不夠瓷實了,別到頭來料沒加成,碗還碎了。這碗一碎,可就連豬油蔥花面也吃不上了。”吳凡雙手趴在桌子上笑瞇了眼。
宋家主重重將面碗往桌上一擱,道:“我的碗,應該還是比凡少想的要硬實一點!”
吳凡依舊擺著笑容可掬的虛偽嘴臉,話語聲卻愈見低沉:“恐怕未必!”
屈指一彈,繡花針飛出,宛如鋼釘般,穿透那只還剩著半兩面條的印花瓷碗。
瓷碗比較脆,一面碎就兩面都崩,飄著豬油脂花的湯水順著裂縫滲漏,淌到桌上流了一大片。
湯汁流盡面條塌下去,露出幾片棗紅色的肉。
底下原來還埋著叉燒。
吳凡看著碗里的誘人的色澤掀起唇角。
鄧家主看著年輕人的笑容格外憤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