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二人稱。
‘您’是敬語。
換在今天以前,鄧臨章絕不可能對吳凡用上敬語,事實上幾個小時以前,別說尊敬,鄧二少對這鄉巴佬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欠奉。
天黑了,人變了。
態度的不同自然引申著形勢的微妙。
吳凡松開手中那名可憐保鏢的衣領子,咧出一絲笑意,問道:“我心情不爽,不打下人出氣,難道拿你們這些尊貴的鄧家大人物們泄火?”
鄧臨章看著滿院凄慘,沒有一個挨打后還能爬起來的,可見遭的毒手有多毒。而見識過望岳閣那場玄幻的打斗以后,他十分清楚,這還是吳凡收著力氣的結果。
被這種猛人揍一頓,痛還是其次,重則容易沒命,輕則重傷臥床或者半身不遂。
他打了個冷顫,但還是低頭怯怯說道:“凡少心里有氣的話,要打我也行!”
吳凡很詫異:“就算鄧家打了敗仗,你裝孫子也不用裝得這么賣力吧?何況鄧家這還沒宣告失敗呢,你命不要了臉也不要了?”
鄧臨章被拍打著臉頰絲毫不敢有脾氣,回道:“我爸去醫院檢查了,癌癥根本沒好,不但沒好,那幫人給的要連點緩和病情的作用都沒有,醫生說了只是掩蓋癥狀,相當于強力止痛藥。”
吳凡恍然大悟,敢情是為了他爹,倒也有點意外這紈绔竟然還是個孝子。
“癌癥沒那么好治,現代醫學棘手,放到修行者手里也是千古難題,我只有不到五成把握治愈,不過拖延病勢讓你爸多活幾年,問題倒是不大。”
“那也總比沒得治好,凡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出手治我爸的病,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你罵人我就是你的臟話字典,你打人我就是你的馬前卒,你泡妞我就是你的極品僚機!”
鄧臨章很認真的哀求道,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再嚴肅,配合上這番話,越讓聽的人有笑出聲來的沖動。
盡管那有些不厚道。
所謂的當牛做馬,竟然是當噴子、狗腿子、電燈泡子這些既沒營養又沒技術含量的糙活兒,但想來,作為不學無術的膏粱子弟,渾身上下能拿出手的也就這點屁用沒有的本事了。
可笑中又多少顯得可悲。
吳凡收斂了調劑揶揄的心思,說道:“你當牛做馬沒用,替不替你父親治病,決定權在你伯伯手上,我今晚來要的,是鄧家所有人的態度。”
……
……
下午六點,不大不小的雪花連綿飄著,烏云蓋天。
夜比平常來得更早,也更黑,鄧家低調卻處處透著格調的大宅院里,尤其的黑。
因為停電了。
這年頭城市斷電已經時比較稀罕的事,正常的電路維護都會挑用電低峰時段,不大會在晚上停電,除非遇上不可抗力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