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打開車門,第一時間用衣服蒙住扁發青年頭,捆住手腳,動作格外嫻熟。
車輛撞擊導致扁發青年肋骨折斷數根,拖動下車動作引起劇痛。
“對不住,對不住。”
“我們不該偷獵羚羊。”
“放了我們,求求你們......”
內蒙口音的哀鳴有些嘶啞,扁發青年面色慘白,拼命呼喊,試圖偽裝成盜獵人員。
魏瑕壓低聲音,盯著拖到水塘邊緣的扁發青年,沙啞詢問。
“1995年1月30晚8點02分,罪犯駕駛一輛7成新灰白面包車,一輛8成新黑桑塔納沖撞大門,六名犯罪分子在光頭男子帶領下,戴醫護棉布口罩,前往魏家行兇。”
“是日晚八點余,有人威脅被害者之一喝下農藥,年二十五歲左右,頭發扁長,身高約1.73厘米,未戴口罩,說話內蒙口音,右手有蝎子紅紋身,穿牛仔褲和皮夾克外套。”
“其余四名戴醫護棉布口罩,其中一人瘦小,大約四十歲,禿頂,男,戴眼鏡,額頭左側有一顆黑痣,語氣發悶,眼鏡為金絲眼鏡,穿皮靴。”
“兇器為狗腿刀,三棱刺,仿手槍,雷管。”
“誰派你們來的?”
從作案人特征,到兇器,每一條消息,都讓扁發青年愈發膽寒。
此刻扁發青年咬緊牙關,除哀嚎外不肯開口。
魏瑕在顫抖,他也害怕。
但他不會退縮。
山林洞穴內,水塘冰冷刺骨。
魏瑕將扁發青年放倒,用水浸透包裹扁發青年口鼻的衣服。
冰冷嗆入呼吸道,扁發青年掙扎,肺部幾乎被斷裂肋骨劃開。
這是水刑!
任由對方哀嚎,魏瑕手中動作不斷。
終于,趁魏瑕取水,扁發青年掙扎哀求開口。
“我說!”
“我叫陳大勇,內蒙白楊旗人......”
陳大勇二十五歲,隸屬于滇邊走私販毒一個公司,他在里面是殺手,負責清除一些人,這次被禿頭楊老板雇傭,五萬塊錢殺一對姓魏的家庭,十萬塊錢滅口魏家滿門。
95年的十萬塊購買力很強。
他帶了三人,楊老板帶了那個光頭,總共六人。
光頭叫馬豹,滇邊人,隸屬于一個毒村。
至于楊老板是誰,陳大勇不知道。
“我只是接了滅魏家的單子,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別殺我!”
哀鳴響起,魏瑕取出紙筆,面色蒼白,眼淚滾滾。
一邊記錄,十二歲少年一邊擦拭眼淚,強忍著悲傷與絕望,搜集出一切審問信息。
業城警局,畫面定格,執勤年輕干警陳效文,周姓老警員都在看著。
一時間兩人竟是怔住。
那個病床上持槍拒捕的人,年少時竟有這樣的魄力與心智。
陳效文驚嘆目光落在一邊哭,一邊強忍絕望冰冷記錄的魏瑕。
“天哪,這個孩子沒選擇逃避,而是打算直接報仇。”
“他不光要借勢驅逐敵人,居然真的要記住敵人一切。”
年輕干警眼底復雜,震撼思索著。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父母才剛剛在面前被殺,親人拋下他離開。
在和犯罪分子追逐后,竟還能如此冷靜思考審訊。
他的內心意志,又該多強大,多恐怖!
周姓老警員同樣膽寒看著,只是相比陳效文,多了一點疑惑,因為他了解一點。
“這樣的人,之后卻一直平平無奇,沒有成才。”
“后來的魏瑕始終游離各地,倒騰物資,既沒有太多惡名,也沒有大型犯罪記錄。”
“只有四十二歲這一年,涉嫌殺人,持槍拒捕,最終被槍擊,瀕死送入醫院。”
喃喃開口,老警員愈發想不通。
一個十二歲心智與手段就已經足以如此全面布局之人,為什么之后的人生會這么普通,甚至堪稱腐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