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晉王行事向來狡猾謹慎,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鰍,從不留下任何切實的把柄。
若無鐵證,僅憑猜測便對一位親王出手,必遭宗室與清流非議。
南宮玄羽絕不愿在史書上,留下無故殘害手足的污名。只能耐心布局,徐徐圖之。
然而,眼下邊疆與匈奴的戰事吃緊,龐大的軍費開支如同無底洞,幾乎要掏空本就因先帝揮霍,而并不豐盈的國庫。
這才是迫在眉睫,讓帝王寢食難安的心頭大患!
相較之下,晉王那點看似無害的動靜,反倒只能暫時擱置。
“朕知道了。”
南宮玄羽道:“繼續關注這些事,晉王若有任何異動,即刻來報。”
“是,臣遵旨。”
江令舟躬身領命,不再多言,恭敬地退出了養心殿。
剛踏出殿門,他便迎面遇上了一行人。
為首之人云鬢輕挽,身著華美宮裝,容顏絕世,氣質清艷中自帶威儀,正是皇貴妃沈知念。
她身后跟著手提食盒的芙蕖。
江令舟腳步微頓,眼底深處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欣喜情緒閃過,隨即迅速收斂。
他立刻側身讓至道旁,躬身行禮:“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沈知念見到江令舟,眸光亦是一軟,語氣溫和:“義兄不必多禮。”
她打量著江令舟雖清瘦,卻比之前康健許多的氣色,關切道:“義兄近來身子可好?”
“翰林院事務繁雜,義兄需仔細身體,莫要過于勞神了。”
聽著這聲“義兄”,以及沈知念真誠的關懷,江令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面上依舊守禮,低垂著眼簾道:“勞皇貴妃娘娘掛心,臣一切都好。”
“娘娘也要保重鳳體。”
兩人皆是分寸極佳之人,深知此處是宮闈重地,無數眼睛看著。簡單寒暄兩句,江令舟便再次行禮告退。
沈知念目送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宮道盡頭,這才收回目光。
她整理了一下心緒,端著從容優雅的姿態,緩步走進了養心殿。
“臣妾參見陛下!”
沈知念盈盈下拜,聲音柔和,如同春風拂過,悄然驅散了幾分殿內的沉悶氣氛。
看到她,南宮玄羽緊蹙的眉宇,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連日積壓的煩躁與疲憊,似乎被這抹清麗的身影沖淡了些許。
但眼底的倦色和凝重,并未完全散去。
帝王揉了揉眉心,溫聲問道:“念念怎么過來了?”
沈知念步履輕盈地上前,從芙蕖手中接過還冒著熱氣的參湯,親自揭開蓋子。
一股清潤滋補的香氣,頓時在殿內散開。
她將溫熱的瓷盅輕輕放在御案一角,聲音柔軟,帶著真切的擔憂。
“臣妾聽聞陛下這幾日忙于政務,膳食用得都不香,心中實在掛念得緊,便讓小廚房燉了盞參湯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