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似能感受其中生命的存在。
之前嫣姐有孕之時,她便聽說懷了孕的婦人會有許多癥候,反正情緒波動確實是有的,只是她沒想到輪到自己,居然是讓她這么容易傷心。
文盈忍不住對著腹中孩子的喃喃道:“怕不是生下來以后是個淚人罷?”
這么一想她又愁了起來,大公子的事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她說不準要在這個地方生下孩子。
若是她還是像現在這般遇到什么事情都難過的話,那她日后豈不是要與孩子對著哭?
這般想著,她便想起了大公子,她也不知大公子現下如何了,但此刻對她的思念格外嚴重,她轉身坐在桌案前準備寫信。
楊州到京都并不近,她也沒想過所有的信都會送到大公子手中,但她斷斷續續寫了三日,想到什么就寫什么,直到最后落筆之時,他居然開始因為覺得這信大公子看不到而難過。
她感覺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既覺得自己若是這般哭的話實在怪異,又覺得若是哭的時候被周婆子她們看見,反而覺得自己好欺負。
她干脆在晚上實在忍不住的時候趴在被窩里,任由情緒操作,落了幾滴淚,最后再勤,吸吸鼻子,把聲音全都壓下去。
第二日一早,她終于是做了決定,把信交給了暗衛。
這厚厚的一沓信便就這般送到了京都之中。
陸從祗這幾日一直都在府中,沒有出去。
朝中的人如今還不敢投靠他,仍舊在等陛下明確的偏向,他倒是也樂得清凈。
只是晚間他獨身一人躺在屬于他和文盈的床榻上,心中總被莫大的孤寂與擔憂籠罩。
他指腹摩挲著床榻,似是能感受到文盈殘留下的余溫一般。
在收到文盈的信之前,倒是赤水城那邊先傳來了消息。
秦槐君他們真真正正打了起來,十分焦灼,難舍難分。
與文盈的信一起到的,便是耿獻亮戰敗的消息。
原本皇帝還懷疑他守城之時故意裝模作樣,這回他一走,當真打的厲害起來,反倒是丟了赤水城。
皇帝震怒,在朝堂上發了好大一通火,雖說早早退了朝,但并沒有說如何處置耿獻亮,也沒說要不要即刻啟用他。
但朝中之人已經聞到了風向,已經有人開始向他投誠。
可陸從祗目前沒心思理會他們,將他們的拜帖都拒之門外。
朝中的人只以為他是故意磋磨,只是不知道他不愿意見人,只是想看文盈寫的信。
開篇第一句便是:“大公子,我真的很是思念你,這才忍不住給你寫信,還望莫怪。”
陸從祗心底泛起私私密的甜來,只是下一句便教他唇角的笑一僵。
“大公子,我最近還有些愛哭,我想許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孩子像父母,可我兒時從不是個愛哭的人,大公子,這孩子是不是隨了您呀?”
陸從祗抿了抿唇。
他看起來像是愛哭的人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