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亂得不成樣子,一切皆由此而來。
也難怪杜夫子擔心自己的差事不保。
二老爺的寶貝金孫,尚且年幼,出門讀個書竟然帶回一身脂粉味,這換了誰不得發火啊。
偏偏杜夫子是大老爺請回來的。
“夫子打算怎么辦?莫非就坐在家里長吁短嘆,不想想辦法?”
“我還能想什么辦法?大老爺不管事,大少爺不在府中,大夫人和大少奶奶全都病懨懨也不管事。你說我怎么辦。”
“大老爺能眼睜睜看著二房辭退你?”陳觀樓吃了一顆花生米,“大老爺才是侯府正兒八經的主人,別的事情就算了,事關私塾,事關陳氏一族子弟們的福利,能不過問?”
杜夫子遲疑。
陳觀樓又說道:“你管不住那幫猴崽子,難道換一個夫子就能管得住。再說了,私塾學風敗壞,就是二少爺帶的頭。當年我也在私塾讀書,那里面什么情況我比誰都清楚。我大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擔心我學壞,寧愿花錢,也要讓我跟著蘇夫子讀書。
其實,杜夫子你來了后,學風已經有所好轉,至少我比我讀書那會強多了,至少還有人愿意用功讀書。我讀書那會,全是混子,沒一個成器的。”
杜夫子仿佛看見了希望,“你真的認為大老爺會管這事?”
“管不管另說,你總得先見到大老爺,將其中內情詳細告知。無論是否保住差事,總要替自己爭取爭取。”
旁觀者清。
杜夫子認可了陳觀樓的建議,是該替自己爭取爭取。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被二老爺開革。
這年頭說易也易,說難也難。
再想找個像侯府私塾這般輕松錢多不擔責的差事,偌大的京城,也是極難的。
讀書人多,競爭激烈。
他一大把年紀,可不想和年輕書生爭搶一個月二兩碎銀的工作,他丟不起那個臉。
能保全侯府的差事,則盡量保全。
縱然保全不了,能讓大老爺出面給他介紹下一份工作也是好的。
杜夫子有了主意后,心情也跟著放松起來。
他問陳觀樓:
“你就沒想過上侯府攀一攀親戚?你在天牢當差,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陳觀樓卻笑道:“多謝杜夫子替我是操心。天牢差事實屬賤業,我一開始就清楚。不過,天牢掙錢多也是真的。我現在需要天牢這份差事,只想好好干下去。”
杜夫子眼神復雜是地看著他,“你若是想換個差事,現在你也不差錢,找一找侯府的關系還是能辦到的。別的不敢說,侯府出面,你出錢,替你謀個九品芝麻官肯定沒問題。”
陳觀樓哈哈一樂,“侯府能看得上我?早就出了五服,我舔著臉上門,怕不是要被踩到腳底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偶爾當個龜孫子又算得了什么。再說呢,那是你本家,又不是外人。見了老太太,你不得跪下請個安啊!”
杜夫子說的倒是實話。跪本家總比跪外人強。反正都是當孫子,給本家當孫子,不丟人。
陳觀樓連連搖頭,“算了,我還是守在天牢,暫時沒有換個衙門的想法。”
“就算不換衙門,也該和侯府打好關系。”杜夫子和他分析道:“以前你家里困難,不上侯府討嫌,是對的。如今你有了錢,就該正經置辦起來,想辦法同侯府恢復來往。不求侯府幫你什么忙,只求你遇到難處的時候,別人看在你是侯府后人的份上,能給你三分薄面,給你行個方便。你說是不是這個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