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說道:“這事怕是不能做啊。”
“杜夫子可是看出了什么?盡管說,不用怕。”
杜夫子明顯有些遲疑,他再次將陳觀樓拉到門外,這才說道:“以老夫的眼力,瓷器肯定是真品,應是前朝永安年間官窖出品。但是,極有可能是從宮里頭流出來的,也不知是哪家敗家子拿出來販賣。外面的典當行通常不敢收這樣的貨物,怕招惹麻煩。也就只有四通錢莊,背景深厚,方敢做這樣的買賣。這事情,我們一旦沾手,就再也洗不掉。保不準,哪天就要掉腦袋。”
陳觀樓連連點頭,“杜夫子言之有理,我之前也是擔心這么一回事。果然,好事不找我,找我沒好事。”
“那你說我們怎么辦?人到了這里,貨也看了,對方不可能輕易讓我們離開。要不,請教大老爺?”
杜夫子能想到的,有能力有權勢的人物,并且還能說得上話的人,唯有侯府大老爺。
這個問題,陳觀樓也想過,要不要找侯府大老爺幫忙。轉眼間,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算李掌柜真的是在做局,陷害侯府,侯府完全可以徹底和他切割關系。就算不切割,也有其他辦法化解。侯府底蘊在那里,勛貴和勛貴之間一代代聯姻,向來共同進退。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就連老皇帝也要忌憚三分。侯府根本沒必要替他陳觀樓出頭。他算哪個牌面的人物,根本沒有讓出手幫忙的價值。
再一個,做局陷害,只是他個人的猜測。萬一,這事沒有局,就是單純的圖財呢?
越有錢越貪財,越有錢就想更有錢。沒人會嫌棄錢多。開辟一條穩定的財路,源源不斷有錢進賬,何樂不為?就算被人發現,又有誰敢告發?
這事啊,想要破局,不在侯府。必須拉第三方勢力入場,將這攤渾水攪亂,讓李掌柜忙得無暇他顧。
他安撫杜夫子,示意對方不必驚慌。后續的事情他來解決。
他重新走進房屋,對趙管事說道:“告訴李掌柜,給我幾天時間,我會將賬目做好。”
趙管事顯然很不滿,“做個賬,還需要幾天時間?”
陳觀樓呵呵冷笑,眼神鄙視,“你以為做賬,就是提筆在賬本上隨便寫幾筆就可以了嗎?你去問問錢莊的賬房,你問他敢不敢這么操作?他說能行,我現在就當著你們的面做賬。什么叫做賬,為什么李掌柜偏要找我,我又不是專業的賬房?關鍵就在于,一個字,真!力求一切都足夠真。否則,你們何必放著專業賬房不用,用我一個門外漢。”
趙管事張口結舌,根本無從反駁。
他也問過李掌柜這個問題,李掌柜沒搭理他,只給了他一個自行領悟的眼神。
他抓抓頭,有點懵,“你到底需要多少天,說個具體的時間,別想著糊弄。”
陳觀樓很隨意地說道:“十天半月總需要。”
“不行!最多給你三天。”
“三天?三天干不了。有本事你自己干。你問問我家杜夫子,我們之前出的貨,件件都是半月以上。看貨,定價,找買主,成交……這中間的事情多了去。既然要真,當然要走全套流程。貨物不過我手,但是過程不能省略。最少十天。”
“五天!”
“十天!”
“七天!”
“八天!”
“八天就八天。”趙管事松口,“你最好說到做到,莫要做多余的事情。我會一直盯著你。”
陳觀樓掃了對方一眼,評估了一下對方的能耐,他一只手可以吊打對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