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茶水都添了三回,早上來的,等著等著就過了午時,飯都沒吃一口。終于,等到了平公公。
平公公五十出頭,面白無須,身體微胖。穿著暗紅色錦衣,頭戴鎏金冠,腳踩官靴,踩著是小四方步緩緩走進花廳。
原本冷清的花廳,瞬時多了一群丫鬟小廝,殘茶換成了熱茶,還奉上了點心水果。小廝們則伺候著平公公在主位上坐下。
平公公打量兩人,“是你們二位要見咱家?”
陳觀樓內心先是感慨,王府的派頭真大啊!這還只是見大總管,若是要面見王爺,豈不是要等個三五天。
緊接著,他拉著范獄吏起身,躬身行禮,做足了禮數。不可讓人在細枝末節上面挑出毛病。
“見過平公公,平公公安康。小的是天牢獄卒陳觀樓,這位是范獄吏。我們二人奉二公子的命令,前來送信。二公子特意交代,信件必須親手交到平公公手中。”
說罷,他拿出懷中已經焐熱的信件,雙手遞上。
小廝接過信件,放在了平公公的手邊。
平公公卻沒急著拆信,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陳觀樓二人。聽介紹,明顯陳觀樓是下屬,范獄吏是上司。
可是看其行事作風,范獄吏反倒是屈居下面,凡事都聽從一個獄卒的話。
有點古怪。
平公公呵呵一笑,“二公子在天牢還好嗎?”
“勞平公公惦記,二公子一切都好。”
“此話不真不實啊!”平公公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這位范獄吏,怎么不說話?莫非啞巴了嗎?”
范獄吏突然被點名,驚得差點跳起來,經陳觀樓提醒,他趕忙躬身行禮,“小的見過平公公。”
“原來不是啞巴啊!”平公公笑著打量。他的笑容,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反而有種被老狐貍盯上,如芒在背的緊張感。
范獄吏渾身都不自在,很是緊張,“小的,小的……小的太緊張了。”
“是嗎?咱家怎么覺著你在心虛,莫非是做了什么錯事,讓人抓住了把柄?”
“沒,沒有!”范獄吏矢口否認,慌忙擺手,慌亂得臉色都白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觀樓不忍直視,默默低下頭。
他不得不再次懷疑范獄丞派范獄吏跟著走一趟王府的用意,難道真要借刀殺人?那他呢,莫非也在該殺之列?
他微微瞇起眼睛,左思右想,范獄丞并沒有殺他的理由。如果說是為了封口,那么多獄卒,難不成都要殺光?二公子都不追究了,范獄丞犯不著這么做。
就算范獄丞真的喪心病狂打算殺了所有知情人,也該等到二公子離開天牢之后再動手。現在動手,吃相太過難看,難保二公子生出厭惡之心,一句話要了他的性命。
想來想去,陳觀樓只能認為范獄丞是想借機磋磨范獄吏。闖下這么大的禍事,妄想混吃等死一般等待事情了結,世上可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必須遭受重重折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方能消氣。
此刻,范獄吏正在經受精神折磨,平公公隨隨便便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心驚肉跳,魂魄齊飛。
“呵呵……”平公公顯然不相信范獄吏,難怪兩人中竟然以下屬獄卒為首,上司處處唯馬首是瞻。有點意思。
他朝陳觀樓看去,“二公子還有說別的嗎?”
“二公子說他在天牢一切都好,讓王爺不必掛念。”
“二公子小心動天,為王爺出頭,卻被罰入天牢。哎……”平公公感慨了一句,接著正色道:“你轉告二公子,信件咱家收到了,他的心意咱家明白。讓他安心。王爺正在想辦法,很快他就能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