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好,邀請陳觀樓陪他喝酒。
陳觀樓擺手拒絕,“當差不喝酒,喝酒不當差。”
每次都用這個借口拒絕,二公子也不計較。
“陳頭,你猜猜本公子何時能出天牢?過年前有機會嗎?”
“肯定有機會。大過年的,你身為天潢貴胄,豈能在天牢度過。你還要進宮給陛下祝賀新春。”
“呵呵!給皇爺爺祝賀新春,可輪不到本公子。不過,本公子能否出天牢,還得看你。”
“我?”陳觀樓一臉懵,不明所以。
二公子哈哈一笑,“你們陳氏一族的族長啊。”
陳觀樓恍然大悟,“你是說大老爺。”
“平江侯若是能贏下反賊,本公子出獄,只需等閑。陳頭,你說平江侯能贏嗎?”
“肯定能贏!”
不管內心真實想法,以立場計以利益計,他都必須堅定相信大老爺能贏,而且還要大贏,贏得漂亮,贏得滿堂華彩,讓老皇帝喜上眉梢。
“本公子也堅信平江侯能贏,他是經年老將,金州那地他熟。區區幾個反賊,必定手到擒來。”
陳觀樓:……
那可不是區區幾個反賊,那是起事三個年頭,先后攻占一二十個城池,積攢了大量財富軍械物資,已經培養出一批戰場老卒的可戰敢戰的野戰部隊,并且還沒有到達內部腐化的程度,正處于昂揚向上的精神飽滿狀態。
真要小瞧了這幫金州反賊,遲早要摔大跟頭。前面的敗仗,就是這么來的。
那些個軍頭,都沒將金州反賊放在眼里,結果一打起來,全都作鳥獸散,被反賊追著打。不僅敗了,而且敗得極為可恥。若非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很多人都幫著粉飾太平,加上后續還能用一用,否則老皇帝早就提著刀子砍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頭。
大老爺為何執意想在開春后再開戰,不是怯戰,而是他心知肚明金州反賊不好打。說句立場不允許的話,金州反賊已成氣候。
當讀書人和武者相繼主動加入反賊隊伍的時候,就意味著金州這支反賊已經不是單純的流寇。
下班回家,還沒進門,就聞到空氣中濃郁的藥味,帶著特有的苦澀味。
“咳咳咳……”
對面陳二狗家,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腦子都要咳沒了。
聽這動靜,應該是胡大娘病了。
很快,他的判斷就得到了證實。
他端著一碗扣肉來到春香嫂家,春香嫂就拉著他聊家常。
“我就說吧,天天刻薄兒媳婦,遲早要倒霉。”
“胡大娘病了?嚴重嗎?”
“病了,病了好幾天。一開始只是吹了風著涼,以為吃兩天藥就沒事了。誰想到吃藥不管用,病情還越來越嚴重。已經請了三回大夫,潘娘子急得嘴角冒泡,人都瘦了一圈。今年冬天要比前兩年冷一些,也不知道胡大娘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照她這么咳嗽,我擔心得很。”
陳觀樓隨口問道:“是不是請的大夫水平不行,要不要換一個。”
“不是大夫的問題,人老了,身體就是不如年輕人。不生病還好,一生病,一身的毛病都鉆了出來。現在胡大娘已經病得下不了床,翻身都難。家里只有潘娘子,她那個小身板,哪里搞得定胡大娘。我瞧著不忍心,少不得要幫幫忙。”
正說著幫忙的事情,院門被敲響。
門一開,就看見潘娘子怯生生的站在門口。
她也見到了陳觀樓,眼神下意識往后縮,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小聲懇請春香嫂,“又要麻煩嫂子。我婆婆那個……我一個人弄不好,嫂子方便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