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才迷迷糊糊地抬頭聽聽,并沒有什么動靜,就說:“你睡糊涂了吧,哪有什么動靜?興許是老二起來上廁所,”
張建軍結婚搬出去了,老二張建國就到院子里的小屋里睡去了,屋里就他們老兩口住著。
張順才這么說,他媳婦也就琢磨著是自己做夢,或者是聽錯了,就又閉眼睡了。
就在這時候,又一聲同樣的嘆息聲傳出來,聲音還是拖的老長:“唉——”
這一下,兩個人就都聽見了。張順才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這聲音他聽見過啊,是姚大傻他媽的聲音!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拉開電燈,坐在炕上往四周查看,看看那個女人到底在哪里?
他媳婦已經看出他嚇得瑟瑟發抖來了,顫著聲音問他:“這是誰呀?”
張順才也是聲音發抖,打著顫栗說:“大傻,大傻他媽。”
這句話一出口,把她媳婦差點給嚇尿了,一下就撲到他身上去了。
兩個人就那么互相抱著,在炕上的角落里,一動不敢動。
許久,再沒有任何聲息。
張順才仗著膽子說:“大傻他媽,我一直對大傻挺好的,沒再干壞事,你就放過我吧?”
屋里還是沒有動靜。
就在張順才以為大傻他媽已經走了,心情稍有些放松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來:“張順才,我們大傻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你怎么還不肯放過他,還要惦記他的房子呀?你這么干下去,要遭報應的!唉——”
那個聲音說完這句話,就又沉寂了。張順才這兩口子,這一晚上就不用睡覺了,就那么互相抱著一動不敢動地,堅持到天亮。
本來,姜姨還想再說兩句嚇他們,姚遠不讓她說了。說多了,他怕張順才聽出喇叭的方位,露餡了。
他又用竹竿把那個喇叭慢慢挑回來,再把割開的那個口子復位,最后,弄來一張一模一樣的新花紙,把那個地方重新糊起來,對好花紋。
花紋對上了,新花紙和舊花紙顏色卻不一樣。他又拿了給衣料噴水的那個噴霧器過來,往新花紙上噴了一層霧水,眼看著新花紙慢慢變黑,和舊花紙顏色一樣了,再看不出那個地方被割開過。
姜抗抗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做這一切,待他做完了才問:“你這是弄得啥啊,咋一噴新的就變舊的了?”
姚遠說:“這叫做舊。”
姜抗抗不懂,又問:“啥?”
姚遠就解釋說:“我水里兌了醬油,噴到花紙上,花紙的顏色就變暗了,和舊的差不多,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