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子說的支支吾吾,張建國更是聽了個稀里糊涂。
他就對大橘子說:“你能跟我說清楚一點嗎?你這樣說,我還是不明白。”
大橘子想半天,只好說:“你還記得,七五年冬天,廠里斗爭二月逆流嗎?”
張建國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怎么啦?”
大橘子說:“那時候好多女的穿收腰衣、雞腿褲,都給抓了,連做這個的縫紉機都給沒收了。那時候,建軍不是保衛科副科長嗎?專管這事兒。”
這個,張建國是有記憶的。那時他父親利用上邊的指示精神,準備對付姚大傻,打算一舉拿下姚大傻,從此把他父母的案子徹底定性,了卻心頭一塊心病的。
當時張建國還年輕,也不怎么支持父親做這么狠毒的事情。張順才做這種事,都是和張建軍商量,背著張建國的。
一九七五年的那個冬天,山雨欲來風滿樓。
早就對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有了預感的張順才,和大兒子整日在一起密謀。
他想利用這場風暴,從一個小突破口開始,抓到抗抗做違禁服裝,以抗抗做為威脅,讓姚遠就范,從而給他父母的案子定性,也順手可以解決張代表,趁機奪取礦機的領導權。
雖然他們背著張建國,但整日在一個屋檐下,張建國還是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
所以,后來張建國跟姚遠學習,準備考大學,姚遠做了手腳,故意往溝里帶他。他當時沒有察覺,后來經過他爸提醒,終于明白過來,姚遠是故意使壞,也沒有怪罪姚遠。
比起他爹干的那些事來,姚遠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這些事情,跟他哥被抓,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就問大橘子:“有女的為了穿和做奇裝異服被抓,這個我知道啊?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說這也是當時的上級指示,跟我哥關系不大啊?”
大橘子只好說:“你哥不光抓她們,還拿游街和關押威脅她們,讓她們,那什么,干那事兒,所以,所以就……你明白了吧?”
張建國明白了。他突然就記起來,那時候被抓的女工里面,就有大橘子。
他就問:“我記得當時在保衛科門口,站成一排示眾的那些女工里面,好像也有你吧?”
這句話一出口,大橘子就有些惱羞成怒。要不是因為這個,她能混成今天這副慘樣嗎?
她就點點頭說:“要是那里面沒有我,我肯嫁給你哥嗎?還不是他先威脅我,霸占了我,我沒有辦法,才只能跟他的?他這么禍害的女人還少了嗎?聽公安局的人說,有十幾個呢!”
張建國總算明白了,東窗事發了。
可是,這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年了,公安局這個時候再翻舊賬,就顯得有些不合理了。
他想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總感覺這里面有什么陰謀。
他就對大橘子分析說:“如果公安局早知道我哥的這些爛事,估計早就把他抓緊去了。”
大橘子就插嘴說:“誰說不是?早抓緊去,趕不上風口,沒準兒還能保住條命呢。這可倒好!”
張建國就點頭說:“這說明,是最近有人舉報了我哥,公安局才會抓他。”就問大橘子,“你覺得,誰會在這個時候,舉報他呢?”
大橘子順口就說:“還用問嗎?姚大傻唄。”
張建國就不由奇怪:“你怎么這么肯定,是姚大傻呢?”
大橘子說:“他和你們家有仇啊。咱們又開服裝店,和他搶生意,他能安生嗎?前一陣子還專門派人來店里搗亂,把你哥都給抓進去了,后來賠了三千塊錢,才把人給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