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駛著游釣艇狂命奔逃,引擎嘶吼得像頭瘋狂的野獸,一路劈波斬浪駛出了二三十海里。
他感覺發動機都快冒煙了,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跑,趕緊跑!
活著才有資格談詩和遠方,死了就只能給魚蝦當外賣!
看到一處無名島嶼內的平靜海灣,而且海水也不深,僅有十來米的樣子,這就趕緊駛進去休整。
此時的他,身上各處都有擦傷,但也顧不上自己,忙尋找周凌云的身影。
周凌云蜷縮在駕駛艙的角落里,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
她身上的衣裙已經全部濕透,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顯然寒冷只是其次,更多的是剛才極度的驚嚇!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而她這瞬間,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凌云姐,你怎么樣?”
看到嚴初九,聽到他叫喚自己的聲音。
渾渾噩噩的周凌云再也控制不住,幾乎是下意識的撲進了他的懷里。
嚴初九聲音嘶啞的安慰,“凌云姐,沒事了,我們沒事了!”
周凌云渙散的瞳孔終于聚焦了一點,神智也漸漸清醒了一些,看到了眼前這張同樣狼狽卻寫滿關切和堅毅的臉。
劫后余生的巨大沖擊、目睹非人力量的恐懼、以及嚴初九帶她逃出生天的慶幸……所有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爆發!
“哇——”
周凌云再也忍不住,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緊緊抱住嚴初九,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恐懼、后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這哭聲里,大概一半是嚇的,一半是劫后余生的釋放,還有那么一絲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
……
女人的哭泣真的不可抗力,嚴初九感覺比剛才的巨獸還讓人難以招架!
兩人僵硬了一下,隨即緩緩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發泄著瀕臨崩潰的情緒。
好半天,周凌云才勉強終于停止的哭聲。
不想停都不行,因為原本只是拍背安撫的嚴初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了順胸。
這也沒辦法,嚴初九見她哭得死去活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生怕她一口氣上不來昏厥過去,所以他就好心的從上往下撫,給她順氣。
周凌云顧不上再恐懼,臉紅耳赤的拉下他的手。
這要是再順下去,估計就不是順氣,是點火了。
周凌云稍微冷靜下來后,不由回頭看向遠方,那片曾發生過慘劇的海域。
半晌,她才喃喃的問,“剛才,那,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嚴初九沒接話,心中也是驚濤駭浪。
那水中的巨獸,和他在三百米深的水下見過輪廓不能說相似,而是一模一樣。
招妹趴在艙門前,早已不再嗚咽,只望著遠方,尾巴輕掃甲板,眼神里多了幾分復雜。
周凌云看著它,心頭一跳,“瘋狗……不,招妹,你認識那個東西?”
招妹沒有回答她,只是抬頭看向嚴初九。
嚴初九自然不能告訴周凌云,狗子不認識它,自己認識,那巨獸一直綿綿不絕的給自己傳遞魔音呢!
就像他和她的糾纏,想斷偏斷不了,主打一個孽緣深重!
唯一讓他萬萬沒想到是,在這必死的局里,救星竟然就是這頭龐大又恐懼還讓他困擾的神秘海獸。
那么問題來了,它一直在跟著自己?
可……這是為什么?
嚴初九得不到答案,周凌云同樣得不到,她只能又問,“那三艘追擊咱們的船又是什么人?”
這個問題,嚴初九同樣無法回答。
那三艘鐵殼船,似乎早就埋伏好了,就等他出海,來收他的狗命!
真是這樣的話,多半就不是沖周凌云來的,而是奔著自己。
帶周凌云出海,前往月牙嶼只是臨時起意,連自己都沒想到,別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那是誰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