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生?”嚴初九有點吃力的問,嗓子像被海風吹得有點發緊,“這么晚了,有事?”
安欣抬眸看向嚴初九,那雙清透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燈,能把人心里的小九九照得明明白白,“可以進去說嗎?”
嚴初九心中輕跳,有些猶豫,一會兒周凌云可能是要來,讓她看到安欣在自己的房間,會不會成為翻車現場?
不過最終,他還是讓安欣進了屋,只是沒有關門,免得到時說不清。
誰知安欣進來卻反手帶上了門。
嚴初九瞬間就被弄得很緊張,別不是她要說的話,也跟周凌云一樣吧?
可這個冷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女醫生,給自己的感覺不像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啊!
正在嚴初九心中七上八下之際,安欣卻已經沒有一點前戲的直接詢問,“周海陸今天帶你出海,去了哪里?”
嚴初九當場就卡殼了。
周海陸帶他去的地方,藏著五百斤黃金的秘密,簡直就是顆定時炸彈!
別說安欣只是剛認識沒多久的女性朋友,就算是沒有性這個字的,也得把嘴巴焊死!
畢竟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只有容易…出事。
“沒去哪,”嚴初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云淡風輕,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就是在附近海域轉了轉,周叔說想看看老地方。”
這話剛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跟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破。
安欣盯著他,眼神里的審視幾乎要凝成實質,“什么老地方?”
嚴初九往門板上一靠,故作輕松地扯了扯襯衫領口,“大概是他以前跑船常經過的海域,老爺子沒有細說,我也沒有多問。轉完了我們就回來了!”
安欣沉默了。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還有遠處海浪拍礁石的悶響,似乎在為這場僵持敲著節拍。
她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像燃到盡頭的星火!
那抹清冷里悄悄洇出一絲失落,淡得幾乎看不見,卻又真實存在。
她原本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兩人已經是朋友,嚴初九會對她多幾分信任。
尤其是在調查他父母死因這件事上,自己已經完全跟他站在一陣線上,沒想到這會兒仍閃爍其詞,像一道無形的墻,將她隔絕在外。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那段經典的臺詞:我以為憑我們的交情,可以講點感情,沒想到最后還是一場交易!
盡管境況不同,但這該死的隔閡感,真是如出一轍!
“我知道了。”安欣終于開口,聲音比剛才低了些,聽不出情緒,像被海水泡過的石頭,“打擾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她的腳步依舊很輕,卻帶著種一種明顯的疏離感,仿佛剛才那個試圖靠近的人只是錯覺。
嚴初九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心里很不舒服,像喝了一口隔夜的海水,又咸又澀!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話漏洞百出?
安欣那么聰明,怕是早就看穿了。
可那五百斤黃金牽扯的事,水太深——周叔的性命,父母的死因,甚至杜文娟背后藏著的勢力……哪一樣是能隨便往外說的?
這樣的渾水,他一個人蹚已經夠危險了,實在不敢再拉上別人。
“抱歉了,安醫生。”
嚴初九對著空蕩的走廊低聲說了一句,輕輕合上了門。
沒等他躺回床上,門卻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嚴初九原以為安欣殺了個回馬槍,沒想到卻是一直在等的周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