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昏天暗地。
秦阮在鄴城守了她五天,第六天蔣廳南趕來。
蔣北北十八歲生日,蔣在文送她這套三百平的大平層,作為成年禮物,在沒結識匡祈正之前一直空著,熱戀期她才堪堪搬來住。
錢,蔣家多得是。
權勢,蔣廳南能護著她。
蔣北北二十三歲之前的人生都是過得順風順水,卻又平淡無波的。
她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條不紊,富貴還無趣。
匡祈正是一道她從未見過的光,折射進她的世界,將那些邊邊角角的灰暗照亮。
一開始蔣北北沒想過認真,抱著玩的心態。
然而老天最樂衷的事,就是平等懲罰每一個深陷感情的人。
蔣廳南或許不懂她突如其來的逆反叛逆,秦阮懂。
兄妹正面相對,一張米多長的餐桌硬生生搞得像是審判桌。
蔣廳南凌厲的目光從蔣北北淤青的眼圈掃過,眼梢下壓,他繃著臉:“這鄴城跟京北的男人隨你挑,你一個不選,非要去選一個軟飯男,怪不得別人。”
從一開始,她跟匡祈正的關系定位就不健康。
就很畸形。
蔣北北窩在沙發中,身姿深陷。
她扣動著手指摁在嘴邊啃噬指甲,啃進肉里還不知疼。
直到一絲血腥溢進嘴,蔣北北抬起眼:“你根本不懂。”
蔣廳南不帶猶豫:“我需要懂什么?”
蔣北北雙目赤紅:“當年你為什么要不顧爸媽阻攔,去y國陪了文音姐四年,對她你甘心過嗎?”
她用提醒的方式來試圖讓對方與她感同身受。
蔣廳南的臉色也確確實實肉眼可見的暗沉下去。
宋文音是他心頭一塊重病,那些年沒人敢提及。
從國外回來后,蔣廳南很長一陣子閉門不出,關著門在屋里抽煙,一米八七的個瘦到脫了相。
他的青春是一場疾風暴雨,風過無痕,只留下一片狼藉。
能有一分多鐘的沉默。
蔣廳南點燃根煙,夾在嘴邊輕吸一口,他聲音透著煙氣很淡漠:“爸打算讓季家那邊的人參與香山項目,你得回來幫忙辦事,這也是媽的意思。”
蔣北北砸吧下嘴。
準備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噎了回去:“你不是一直想要盤西那套房。”
那套房地段極佳,又朝海。
蔣北北苦口婆心哄過蔣廳南好長一陣子,他說什么都不肯。
房子是當年他留著打算娶宋文音的,這一留將近十年。
宋文音嫁給了別人。
他也娶了別的女人。
只是頗多時候,蔣北北都覺得不公平:“哥,你是不是上年紀了,阮阮哪點差文音姐,你對她不夠上心。”
蔣廳南挑眉,透過濃煙看了她一眼多:“你從哪看出來我對她不上心?”
“還用說嗎?明眼人都看得出。”
他忽地就不講話了。
不知在思考什么,眼眸微垂,黑睫遮蓋在眼瞼上。
“你真的對她一點都沒感覺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