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水帶著尖銳的勁刺激她喉管鼻腔,甚至好像還進到肺管里。
后背覆上一片溫暖,蔣廳南站在她身后,右手捏著浴袍角裹住她,左手掀開她成片濕噠噠的頭發別到腦后。
秦阮的臉色通紅,眼球里泛著血絲。
他蹙了下眉,很快恢復:“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沒有責備,沒有不耐,甚至也沒有怒怨。
男人語氣神情平淡得仿佛事件很稀疏平常。
所以秦阮總說蔣廳南這個人的沉穩不是表面功夫,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像是身體中聚集了一股強大的能量,不畏任何變數。
換下濕透的衣服,蔣廳南又重新幫她上了遍藥。
這次以防再節外生枝,秦阮坐在外邊的隔間置物臺上,他下俯著身子,稍稍彎腰,她目光所及皆是男人烏黑發亮的頭發。
擰好藥膏蓋子,蔣廳南狀似無意的叮囑:“早晚各一次。”
這一來二往的,她真被折騰到夠嗆。
一夜無夢睡到大天明。
早上八點半,秦阮跟蔣廳南從這邊出發趕往六福。
為了襯托季家是主家,她裝扮輕簡為主,只帶了那枚粉鉆。
季淑真同她好生活絡,言語之間都在夸蔣廳南福厚。
飯局中途,陳時錦給她打來電話。
秦阮起身出去接聽。
六福酒樓的設計并不隱秘,幾乎是她出門一眼掃到拐道的男女。
季崢兇神惡煞,單手揪起宋文音脖領,她人被抬得半高,臉色脹紅,兩只手撲騰著往他肩膀上拍打,季崢猛地去掐她脖子:“賤人,敢去爸面前胡說八道。”
宋文音整個后腦被擠壓在墻上。
面對強悍又力氣大的男人,她毫無還手之力。
“宋文音,你他媽不過一條狗,哪來的膽量干涉我的事?”
“阿阮,你在聽嗎?”
陳時錦在電話那頭喊了幾聲。
秦阮才再次接起,往相反的廊道走去。
季崢的作派不禁讓她回想起孟海棠。
她壓低嗓音,問:“媽,你還記得我大學時舍友孟海棠嗎?”
“記得,怎么了?”
“她回國了……”剩下的后半句秦阮張口未說,往回咽。
陳時錦語氣略顯沉重:“阿阮,你盡量少跟她來往聯系,我聽你薛叔老婆提起過,當年她出國不是她爸濫賭,好像是她跟京北某個富二代扯上不正當關系,人家要整她。”
她第一反應是季崢。
可季崢又不是京北人。
秦阮轉身回屋,季崢身側的位置空了。
他下手狠,宋文音那張臉估計已經沒法見人。
吃完飯,蔣在文的秘書負責開車載他們去季家,蔣敘跟季淑真夫妻兩一輛車。
秦阮跟蔣廳南落座商務車后座,季崢坐在副駕。
倘若她沒見識過季崢的毒辣,她永遠也不會懷疑這個男人是個笑面虎。
“阿南,阿醒畢竟少接觸國內業務,凡事你多照顧點他。”
季崢笑瞇瞇,儼然一副極好說話的姿態。
關于季醒,秦阮也是只聞其名,至今未見其人。
蔣廳南手指平放腿處,語氣冷靜又不容置喙:“崢哥說笑了,香山項目我也是剛接觸,阿醒從小聰慧過人,他不比你我差半分,很多東西得我跟他請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