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去看他,一邊摸煙點燃,云淡風輕的說:“他找了一幫人想弄死孟海棠,是我報的警,孟海棠手里有很多東西,她要是死了我這婚更離不了。”
兩個女人,一個想嫁進季家,一個想逃離季家。
蔣廳南聲音不辨喜怒:“季崢未必會讓你走得掉。”
“他自身難保的時候,還能顧得上我?”
“你打算怎么做?”
宋文音低垂著的臉抬起:“阿南,考不考慮跟我合作?”
她要離婚,他要證據。
煙從嘴邊挪開,蔣廳南淡聲:“你完全可以去驗傷起訴離婚,沒必要兜這么大個圈子,冒這么大的風險。”
“但我想看著季崢下地獄。”
“你很恨他?”
宋文音挑聲反問:“難道你不恨嗎?”
蔣廳南面目無波,嘴里抽煙的砸吧聲重了幾分。
海風并不溫柔,拍打在臉上,疼的何止只有臉?
約有四五秒的沉寂,他側過身正面直視宋文音:“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
宋文音心底咯噔一聲,還是抿著淺笑問:“你要什么?”
蔣廳南深眸表面浮著一層薄霜:“最開始我懷疑季醒,逐步調查后才發現我走錯了方向,季醒為了掩蓋季崢的罪行,把案子的證據引到自己身上。”
這才導致謝南州那邊遲遲找不到有用證據。
宋文音回得很平靜:“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當年的兇手不止一個。”
“季醒是幫兇?”
“不是他。”在說這句話時,蔣廳南聲音略有波動起伏。
“你有懷疑對象嗎?”
他直聲:“有,不過還在進一步確定。”
宋文音屏了口呼吸:“誰?”
男人沒說話了,煙從手里一口一口的往嘴上遞。
半晌過去,蔣廳南眼底情緒似已平復:“我總覺得有人做局,兩年前我拿到過一手證據,但這兩年期間那些證據跟所有調查到的信息都不符合。”
眼前是一片深霧,時常都讓他產生幻覺,況野的死或許真是一場意外。
季崢只是湊巧淌進這場渾水。
宋文音一副看出他所想:“阿南,你信得過我嗎?”
蔣廳南指尖的煙僅剩下一小截,他垂手不動聲色的掐掉。
海邊起了一層微瀾。
故事的開始,她也是這樣站在他身側,看穿他所有的偽裝脆弱,隨后牽著他的手問他:“阿南,你信得過我嗎?”
蔣廳南不在京北的這三四天,秦阮鮮少保持聯絡。
有事也不過三兩句話的事。
他們好像不需要時刻聯絡感情,似乎也沒這個必要性。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感情在暗自萌芽。
……
大學教授六十大壽,在余蔭山房慶生。
前來恭賀的大多是臨屆幾屆的學生,不乏從大洋彼岸千里迢迢趕回來的。
一陣推杯換盞,噓寒問暖后,秦阮起身去外邊透氣。
余蔭山房地處京北郊區,往上是半山腰別墅群。
山房跟別墅間隔著一條很寬的馬路,這也是上下山必經的一條路。
一輛霧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從拐角處行駛上山,前車燈的光將地面鋪出一層炙亮。
秦阮所站的位置是下坡,車輛滑行越過她。
她出于本能反應往后退,抬眸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