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其實并不是個特別心細的人。
“爸。”秦阮說:“就是見面吃個飯,沒那么多講究的。”
連線默了秒多鐘,秦峰再度提聲:“你媽她還好吧?”
陳時錦當年離婚后,切斷所有舊人舊事的聯系。
且不說秦峰會不會找她,也得找得到人才行。
“她挺好的。”
“那就好。”秦峰還是有愧疚在心:“當初是我對不住你媽,工作太忙顧不上家,她一個女人家照顧孩子還要承擔所有家務,她過得好我心里也欣慰。”
離婚十幾載,身邊也有不少人上門介紹。
或年輕的,或年齡相當二婚帶娃的。
秦峰是個死心眼子,連自己心里那關都過不去。
他跟陳時錦生活了十來年,心就像是這輩子都丟在了她身上。
秦阮:“爸,上次王阿姨介紹的愧姨我覺著挺好的,你往后工作悠閑些也得找個人作伴過日子,媽這邊很好別惦記她。”
工作忙時無多知覺,日復一日時間快。
人一旦閑散下來日子是很難挨的。
“爸一個人挺好的。”
秦峰執意,她也沒再往下勸。
勸多了,說來說去都是那些無關痛癢的套路話。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念,有些人得靠著這點執念繼續過剩余的日子,他們寧愿活在這種執念里度日如年,也不肯清醒的走出來。
秦峰正是這樣的人。
在他跟陳時錦的婚姻中,他并不是那個完美的受害者。
他的執念帶著后知后覺的懺悔。
手里的煙抽到底,電話掛斷。
秦阮掙扎過,也深慮過要不要跟蔣廳南和暖關系。
但骨子里深刻的驕傲不允許。
她發現跟蔣廳南待久了,自己內心底里的那些自尊在不斷生根發芽。
……
翌日八點,秦阮起個大早。
先把行李箱依次塞進后備箱。
岄城的四月份已經開始熱,一個28寸的箱子裝滿她夠用的東西。
她對鏡拍好視頻發給秦峰:「爸,我差不多十一點到機場。」
秦峰:「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點開車,不著急的。」
手機塞進口袋,秦阮剛坐進駕駛座啟動,一條微信跳進來。
她點開,是蔣北北發過來的語音。
她說:「阮阮,昨晚上我想了一晚,我覺得這件事要是不跟你說,可能我這輩子良心都會受到譴責的,昨晚凌晨兩點我在漢南酒店看到我哥跟文音姐。」
蔣北北肯定是做過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會努力的把語氣說得平靜又淡然。
嘴里開始分泌酸澀的唾液,秦阮吞入喉中。
她持起手機,想了想打好一長串字安慰蔣北北。
遂而刪掉。
蔣北北大抵是發現她正在輸入中,又沒發過去信息。
起了疑心:「我替我哥跟你說句對不起,要是你心里難受有怨氣,你罵我一頓。」
蔣北北是她最好的姐妹。
秦阮罵誰都不會舍得罵她。
單手將車開出去,她另一只手拇指按住語音:“做錯事的又不是你,我罵你干嘛?”
蔣北北微信視頻立馬蹦過來。
秦阮接起,面色無異:“怎么?怕我想不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