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季醒是個乘口頭之快的人,其實人是沒什么壞心眼。
秦阮當然清楚他是一時沖動。
這就好比兩頭素來不對付的牛,被放在角斗場上,非得爭個你生我死。
他跟蔣廳南爭了多年,芝麻大小的事都能輕易產生內心的勝負欲。
不聞聲,季醒打趣:“你要是真生氣跑了,那我只能繼續追。”
秦阮噗嗤笑出聲。
說季醒高傲,她倒也見過他癡纏不講理的一面,賀明周說季醒是外人跟前高冷,熟人面前是頭倔驢,秦阮口吻懶懶的:“好了,我沒真生你氣。”
“走得那么決絕。”
她提聲:“不然呢?在那等著你兩打起來?”
聞言,季醒忽感心臟隱隱作疼,那種感覺就像是挨揍后的心理后遺癥。
每次提及觸碰都會有點后勁。
季醒得寸進尺:“你就不會幫我一下?”
此時秦阮正邁步進門,打開門鎖推門而入。
邊說,邊往陽臺邊走:“你提那種無理的要求,恕我直言,真幫不了。”
“你是不想幫。”
“是。”
秦阮很直率,幾乎想都沒想。
她站在陽臺上挑眼望去,樓底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突然一道車燈的亮光在黑暗中閃了下,車燈將那小段路照得晃亮,男人坐落在后座里抬起臉往上看。
相隔太遠,秦阮稍能看清蔣廳南臉部輪廓。
她深吸氣,心臟突突發跳,躍躍欲試著要從胸膛皮肉里蹦出。
鼻腔里涌動開一團黏稠液,鼻血滴到地上,秦阮才晃神反應過來。
她連忙進屋窸窸窣窣的卷起塊紙巾塞進鼻孔。
“怎么了,你那邊什么動靜?”
季醒在電話那頭沉聲問。
秦阮堵著鼻子,不太容易張開嘴講話,她咿咿呀呀的:“沒事,有點上火流鼻血。”
“估計是剛回來水土不服,家里有沒有藥?”
“不礙事。”
季醒吧啦吧啦講了半晌的話,秦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嫌他啰嗦,還會抱怨:“我真沒事,你比我媽說話還啰嗦,不知道還以為我快死了。”
“好好好,不說你。”
兩年來,蔣廳南失眠是常態。
今晚失眠得格外嚴重,孫凱麗端著養神湯進門時,他臥坐在沙發里抽煙。
嘴里沉淀了一層厚重的煙氣。
孫凱麗放好站定:“蔣總,你吃點東西吧!”
一路回來蔣廳南算是滴水未沾,人瞬間看上去疲倦了好幾個度。
“嗯。”
裹挾著喉嚨的煙,他吐聲帶啞:“給曲時打個電話。”
孫凱麗折身出去打給曲時,幾分鐘回來,畢恭畢敬:“曲總說他已經安排好了霍律,讓你放心。”
天邊蒙蒙亮,蔣廳南瞇了會神。
孫凱麗進門送醒神茶,一旁道:“ht東亞總區的負責人是薛海平,蔣總你要不要抽個空跟他見見?”
他埋臉在喝茶,許久未聲。
孫凱麗也不急,等著他開口點頭。
他單手指抵在側面額角輕揉,先是“嗯”了一聲,隨后端起茶吞咽兩口。
似是琢磨片刻,蔣廳南遂才道:“薛海平不是有求于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