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若不是她千里迢迢去澳洲找她,便這輩子難以再見面。
甄嵐的車越走越遠,直到最后形成一個小點,被川流不息的車輛淹沒,秦阮站在門口的路邊發了會呆,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說話,她本是無意打聽的,轉個頭的功夫。
看到了季醒。
所有的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她站著不動,心里卻是在盤算該怎么走人。
季醒穿了一件深咖色的襯衫,領口微敞開。
下身是條奶白色的休閑西褲,頭發往后梳起,典型的港式三七分背頭。
那張精致出挑的臉上,竟然有幾分不屑跟鄙夷。
所以看在秦阮眼里,那比冷漠來講……更加扎眼睛。
“好久不見。”
季醒打招呼,語氣不冷不熱,不喜不怒。
堵在她胸口的那股氣順著食管,喉嚨終于溢了出來。
秦阮臉色勉強還算好看:“好久不見。”
這是打季醒回國來,他們的第一次碰面,在這么個平靜且陽光明媚的下午,不如電視劇里那般,大家都是心平氣和的,再見很顯然,季醒沒放下,她也沒能放得下。
季醒往她身前邁步,大約走了五六步的樣子停下腳。
他打量她一圈:“聽說你在西北,什么時候回的京北?”
“昨天。”
“二哥跟你一塊回來的?”
再說蔣廳南時,秦阮停頓一下:“他還在那邊。”
季醒將她的局促不安,甚至可以說是心慌全都盡收眼中,但他又不說話點破,依舊延續著先前的話題:“外邊都在傳謝氏這次虧損大,應該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吧?”
哪怕是幾年沒見的朋友,也不會這么講話。
拿著刀子往你心口上戳。
秦阮面不動色:“季醒,你到底想說什么?”
兩人此時的距離不到兩米,季醒深眸抵著她的眼。
她勇敢的迎上去,一眨不眨,目不轉睛。
良久,季醒也只說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他轉身要走。
秦阮從后叫住人:“你非要跟他斗嗎?”
季醒腳步停下,他背影寬闊,個子也高,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根本沒底氣跟他這般講話,若是真的對方不顧及情面……
她又憑什么讓人顧及她的情面呢?
季醒并不欠她的。
“在國外那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救你的命算是還債,我根本也沒資格要求你一報還一報,畢竟當年蔣廳南設計的局里也有我的一份臟,至于我跟他的事,跟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秦阮想說很久的話,卻被季醒一口氣講完了。
聽上去,他是心甘情愿的,沒有不甘或者憤怒,或者歇斯底里。
季醒扭頭看向她,神情復雜:“秦阮,你我確實是不合適。”
秦阮站在原地,抿著唇說不出話。
他笑,自憐又自嘲的笑容:“你面對我的時候總是這樣,喜歡保持沉默,連發個脾氣都是為了別人。”
喉嚨里酸酸脹脹的,像是被強行塞進去一顆檸檬。
酸得她想吐出來。
秦阮眼圈被堵得發紅:“季醒,對不起。”
“呼……”季醒長舒口氣:“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你的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