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真的崩潰了,她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所有人相信她,她不是兇手。
她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了,渾身麻木僵硬,視線掃到大堂里阿婆的棺槨,她只能無助的朝著棺槨吶喊,“阿婆,你相信我是冤枉的對不對?阿婆,我不是兇手,我沒有推荊希玥……”
她的哭喊聲如同夜風中的悲鳴,帶著無法抑制的悲痛,每一聲都在傾訴著她內心的絕望與無助。
荊釋川全身繃硬得像塊石頭,每一根血管都在沸騰,仿佛隨時會爆裂,“不要再演了?別再裝了,不要每一次犯錯以為裝可憐都能蒙混過關,是我助紂為虐,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藍桉,我真后悔,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該引狼入室,不該對你一念之仁,我為什么要收養你這一只惡毒的狼!”
猶如火山噴發的暴怒聲,一聲聲落在藍桉已經寸草不生的心田,燃燒著她干焦的皮肉,她聽著自己身體被燒裂的滋滋的聲音,忽然,她身體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
她居然再也感不到一絲疼痛。
耳邊只回蕩著小叔的那一句,我真后悔,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該引狼入室,不該對你一念之仁,我為什么要收養你這一只惡毒的狼!
他這輩子最后悔的是收養了她。
而她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被他收養。
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來,只是那種撕心肺裂的痛楚已經消失。
她不知道是不是悲痛到一定程度,感覺就會喪失,她不想痛,可這種完全不痛的感受又讓她充滿了恐懼。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是從身體里剝離出去了,她只剩下一具軀殼,她還面臨著一種瀕死感,呼吸不上來,如同在溺水,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全身的力量都在撤退。
很久以后,藍桉才知道,那一晚,她是情感剝離軀體化了。
是人在受到無法負荷的打擊時,身體出現的一種短暫僵死的狀態。
就是那一刻,無論怎么樣用語言刺傷她,甚至拿刀捅她,她也不會感覺到一絲絲的疼痛。
她徹底已經對情感沒有任何知覺了。
她連話都說不出。
只能像個活死人一樣沉默不語。
搶救室的門打開,許少言沉重的出來匯報搶救結果,“荊老爺子,抱歉,盡管我們已經全力搶救,還是沒能讓荊小姐醒過來……”
荊仲文兩腿一癱,“希、希玥死了嗎?”
林曼君因為受不了打擊已經昏死了過去,也在搶救室里躺著。
“不,荊小姐沒死,但……也跟死了差不多。”
“把話說清楚!”
“她目前是植物人狀態,能不能醒過來是未知數,但從荊小姐的傷勢來看,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她出現腦死亡現象,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死亡了。”
“希玥啊……”
荊仲文悲不自勝的哀嚎了一聲。
下一秒,他雙眼血紅的沖了出去,到了外面癱坐在地上的藍桉面前,操起一根鐵棍就朝她身上砸過去。
狠重的力道,讓藍桉的額頭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可她不痛,她一點都不痛。
荊仲文剛想砸第二下時,荊釋川隱忍的制止了,他雖然眼里也充滿了憤恨,可內心始終還是有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