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舉動徹底激怒了父親,荊仲文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兒子臉上,“到了這個份上,你還要護著她嗎?你看看這個家里,已經被她害成什么樣了!”
“孫子孫子沒了,孫女也成了植物人,兇多吉少,你媽也瘋了,你奶奶也死了,這個家就要徹底毀了!”
荊仲文說到這里,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跑到屋里,很快拿出了一份協議,扔到了兒子面前,“你看看,這個野種早就跟我們簽過合同了,讓我們給她五百萬,等你奶奶一死她就離開!”
“如今看你奶奶死了,她準備走了,走之前也不想讓我們安生,希玥一直和她針鋒相對,她便想走之前除掉她,她就是仗著你不會把她怎么樣,才敢這么猖獗狠毒,她小小年紀就能如此滅絕人性,她就是個魔鬼啊!”
荊釋川咬牙盯著手里簽的協議,緊捏的雙拳咯咯作響,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周遭仿佛都被他的怒火點燃,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毀天滅地的目光終于落到了藍桉身上,荊釋川再度捏住她的衣領,“是這樣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蓄謀已久,你早就打算走了,一聲不響的辦了退學,從我父母這里拿走五百萬,臨走之前,讓婚禮泡湯,讓蘇南沒了孩子,再把荊希玥也除掉,你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計劃好了,是嗎?”
藍桉能聽見所有的聲音,但卻做不了任何回應。
她想說不是,可她已經開不了口。
任憑她怎么努力,她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沉默在荊釋川看來就是默認了一切,這對他來說是難以承受的打擊,他憤怒的如同一場暴風雨,連著外面瓢潑的大雨,一整個將藍桉淹沒。
“說話?你說話?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荊釋川歇斯底里的質問,他的心臟被生生的撕裂,痛的胸腔幾乎爆炸。
藍桉像一只浮萍,被他搖晃著,一言不發。
理智在這一刻全線崩塌,荊釋川的世界里只剩下無盡的悔恨。
他小心翼翼呵護的,用心珍愛了十幾年的,原本以為是一段最純美的守候。
原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一把抓起軟綿無力的軀殼,荊釋川拖著走進了雨幕里,走出了大門外,毫不留情扔在了被雨水無情沖刷的地面上。
“不是想走嗎?好,我成全你,從今天開始,我與你恩斷義絕,這輩子,生死不見,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狠絕無情的話說完,荊釋川轉身欲走,褲角卻一把被輕輕的扯住了。
躺在地上的藍桉,額頭上的血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夾雜著滲出的淚水,模糊了她整張蒼白的臉。
她拼命,拼盡了她短暫的一生最后的力氣,終于從嘴里勉強說出了一句……
“小叔,今生,謝謝你。”
細若蚊蠅的聲音。
耗盡了她余生之力。
應該也是她生前最后對他說的話了。
她不知道小叔有沒有聽到。
凝視著小叔雨幕里漸行漸遠的身影。
這一生淺薄的緣分就到這里結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