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低喝,腳下風雷之聲猛然炸響,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電光,以一種看似毫無規律的軌跡,在那嶙峋的怪石,斷裂的巨柱,坍塌的古老宮殿以及無數森白骸骨之間,急速穿梭、閃爍。
他那被壓制到僅剩百丈的靈魂感知,此刻卻成了他在這絕境中賴以周旋的最大依仗。
在這百丈范圍之內,一切細微的波動都清晰映照于心。
他仿佛成了一位在億萬刀尖上起舞的亡命舞者,每一次閃轉騰挪,每一次急停變向,都險之又險地與致命的陷阱擦肩而過。
身形飄忽如鬼魅,在漫天殺機中尋隙而行,讓身后追兵難以準確把握其軌跡。
“給我攔住他!轟碎這些礙事的破爛!”
血鳩怒吼連連,聲震四野。
他雖實力強橫,但在這片詭異的古戰場中,靈魂感知同樣受到了極大的壓制,遠不如林凡那般入微。
面對前方錯綜復雜的危險環境,他失去了耐心,選擇了最蠻橫的方式。
以力破巧!
轟……
狂暴的血色能量如同決堤洪流,自他雙掌間奔涌而出,化作一道道巨大的血色掌印或拳罡,將前方阻擋視線的骨山,盡數轟成齏粉。
暴力開路,試圖以絕對的力量碾平一切障礙。
另外兩名血神谷強者則更為狡猾,他們并不盲目攻擊,而是從左右兩側迂回包抄。
一道道凌厲無匹的血色刀芒與戈影,如同毒蛇吐信,并非直接攻擊林凡,而是精準地斬向他可能閃避的方位,不斷壓縮他的活動空間。
試圖將他逼入那些感知中尤為危險的絕地,或者逼他硬接攻擊。
林凡的處境,瞬間兇險到了極致。
前有未知殺機潛伏,左右有凌厲攻擊封鎖退路,身后更有血鳩那碾碎一切的攻擊碾壓而來。
身上那兩條縛靈血鏈,不斷閃爍著血光,侵蝕著他的真元,遲滯著他的速度,讓他如同身負山岳而行。
體內那股陰毒的化血掌力,更是隨著他每一次極限催動靈力而瘋狂反噬,帶來一陣陣鉆心蝕骨般的劇痛,沖擊著他的意志。
噗!
在一次近乎違背身體本能的強行扭轉身形,險之又險地避開一道從地下突然刺出的灰白色刃芒之后,林凡終于壓制不住內外交困的傷勢,喉頭一甜,一口逆血猛地噴灑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臉色瞬間變得如同金紙。
“哈哈哈……小畜生,真元紊亂,傷勢爆發,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身后的血鳩見狀,發出一陣得意而殘忍的狂笑,追擊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那遮天蔽日的血色掌印,距離林凡的后背已不足百丈!
只是。
血鳩沒有發現,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的是。
在這生死一線,肉身與靈魂都承受著極限碾壓的巨大壓力之下,林凡那雙因劇痛與巨大消耗而布滿血絲的眼眸深處,非但沒有絲毫的絕望與慌亂,反而燃燒起了一股愈發瘋狂的火焰。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在此刻被催發、壓榨到了極致。
他的靈魂,如同被投入了天地初開時的混沌熔爐,正在被外界的死亡壓力與這片古戰場中無處不在,亙古不散的慘烈殺伐意志,進行著最殘酷,也是最有效的淬煉與捶打。
漸漸地,一種奇異的感覺,自他心湖深處,油然而生。
他開始不再僅僅是被動地躲避那些殺伐意志的侵蝕,而是嘗試著,以一種近乎本能的方式,去主動感知,去理解。
甚至……去吸收周圍環境中,那些上古強者隕落時所殘留的最純粹的戰斗意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