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煢煢將余馥的行李一一搬進后備廂,賠笑:“別跟小孩子計較嘛。”
余馥蹙眉:“他年紀也不小了吧?煢煢姐,你要小心,你弟占有欲這么強,等你以后談戀愛了,他說不定會打爆你男朋友的頭!”
許煢煢輕咳:“對了,馥馥,如果你真的對沐煦哥有好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接觸,不用考慮我的。”
余馥一愣,似乎早已把自己昨晚說的話忘了個干凈,等她想起來后,不禁大笑:“拜托!那只是一個玩笑而已!雖然那個沐煦長得還行,但城里有大把比他更帥的富二代追我,我怎么可能在短短幾天之內看上一個鄉鎮老男人?他還是跟你比較配啦。”
“哈哈,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許煢煢站在家門口,笑容滿面地目送余馥開車離去。等那輛白色寶馬徹底從視野中消失后,她慢慢收起笑容,揉了揉因長期干重活而犯下酸疼毛病的手腕,輕聲嘆了口氣。
原來,對她而言高不可攀的雜貨鋪小老板,只是大小姐眼里的鄉鎮老男人。
“為什么要跟那種人交朋友?”
身后傳來紀寒燈的聲音。
許煢煢回過頭,看見紀寒燈倚靠在門框,眸色晦暗不明。
三年過去,他漸漸從少年蛻變成了青年,原先單薄清瘦的身體多了肌肉線條,臉上的棱角愈發鮮明,可有些行為依然像個孩子。
“等你畢了業就會明白,在社會上,能跟余馥那種有錢大小姐交上朋友,是一種福氣。”許煢煢說。
“因為對方有錢,所以你就要任勞任怨地給她端茶倒水,就要在酷暑之下東奔西跑給她買小吃,就要配合她那些無趣的低情商玩笑,無論她怎么使喚你,調侃你,看輕你,只因她有錢,所以這一切就必須忍受,是嗎?”
紀寒燈語氣淡淡的,可許煢煢還是聽出了怨氣。
她走近他,仰臉看著這個大學生弟弟:“我給余馥做家政的那幾年,每月結賬的時候,她都會額外打賞我幾百,從未間斷。每到逢年過節,她都會準時發紅包給我,一次都沒有漏掉過。每次幫她買小吃回來,她都會轉賬比那些小吃價格貴很多的錢給我。得知我考上會計后,她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開公司的朋友,積極地托人幫我介紹工作。”
“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一個人可能有嘴欠情商低的一面,也可能有大方熱情的一面,不能只因為前者,就盲目否定掉這個人的全部。對待有些人和事,要學會多吸納好的一面,多關注對我們友善、有益的,而那些偶爾會刺痛我們、打擊我們、令我們自卑難堪的,忽視掉就行了。寒燈,我們這種人,如果太過敏感脆弱,連一丁點委屈都受不了,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人都會長大。
曾經那個往弟弟書包里塞死老鼠的調皮小女孩,或許永遠都想不到,長大后的自己,會變成一個苦口婆心給弟弟灌輸大道理的女人。
紀寒燈定定看著她,沒有再反駁,而是拉過她的右手腕,放在掌心輕輕揉捏。她剛才只是隨便揉了下這只手腕,便被他看在了眼里。
“還有,你怎么好意思說馥馥情商低的?你自己對人家態度也很差好嗎?”許煢煢繼續絮叨,“那么漂亮嬌滴滴的一個大小姐,直接被你給氣跑了!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什么樣叫憐香惜玉?”紀寒燈認真詢問。
“對女孩子溫柔體貼一點唄。”許煢煢答。
紀寒燈伸手勾過許煢煢的腰,溫柔地將她圈在懷里,低頭貼向她的頸窩,繼續詢問:“這樣嗎?”
許煢煢黑著臉:“不,如果我不是你姐,你這樣叫耍流氓,會被揍死的。”
是姐姐就不算耍流氓了嗎?
紀寒燈抱得更緊了些,掌心的溫度熱到有些發燙,啞著嗓子:“姐,你不會揍我的,對不對?”
每次放假回來,他第一要做的事,就是與姐姐擁抱。結果這次卻因為冒出來一個余馥,害他從昨天一直忍到了現在。
忍得心口悶痛。
無論許煢煢剛才那番話說得多么有道理,可他還是不愿讓外人踏入他們的家。
他無法接受有人侵占她。
“不,如果你犯了錯,我該揍還是會揍你的。”許煢煢嫌熱,手掌抵上紀寒燈的胸口,將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