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夸他了。
姐姐。
我也想你。
每一天都在想你。
凌晨的時候,母子二人逐漸蘇醒。
最先睜開眼的,是江嶺。
他迷迷糊糊地望著紀寒燈:“神仙哥哥,你一直在守著我和媽媽嗎?”
小孩子全然不知蛋糕被下了藥,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以為面前這個差點殺了自己的人是守護天使。
紀寒燈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走向門口。
“神仙哥哥,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你竟然在用怨恨的眼神瞪著我,嚇壞我了。”江嶺慶幸地長舒一口氣,“還好,那只是一個夢。”
紀寒燈站在門口,沒有回頭。
江嶺又問:“神仙哥哥,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紀寒燈開口:“不會了。”
她在等他回家。
他應該回到她身邊去。
門被推開又合上,擋住了紀寒燈離去的背影。
江嶺想要追出去,可一旁的劉月忽地咳醒了。
他懂事地扶劉月坐起,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我們怎么會忽然睡著呢?”劉月發現自己身軟無力,不禁納悶。
敲門聲忽地響起。
“是神仙哥哥回來了!”江嶺揚起笑容,大踏步奔向門口。
剛才神仙哥哥果然是逗他玩的,他不會再也不見他的。
劉月看著江嶺一瘸一拐的跑姿,無奈地笑笑,一向早熟懂事的兒子,唯獨在那個青年面前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挺好。
然而,少年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涂著紅唇的中年女人。
以及,濃烈的,刺鼻的,汽油味。
……
“那天,我在他們家站了一夜,猶豫了很久很久。最終,沒有動手。”紀寒燈低眸注視著許煢煢,“姐,我沒有動手。”
他眼睛紅紅的,升騰起淚光與委屈,再沒了這幾日偽裝出來的平靜。
“是,我是陰溝里討人嫌的老鼠,是帶有犯罪基因的壞種,是心機深沉的變態,可是姐,我忍住了,我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選擇聽你的話。我沒有殺人,我沒有讓你失望,我沒有拋下你一個人下地獄。”
“我沒有拋下你。”
他喃喃低語著,垂下頭,肩膀微顫,透明的淚滑過臉頰,月光從小小的窗口照進來,灑落在他蒼白的身體上。
許煢煢心口閃過刺痛,方才的怒意瞬間消散,此刻,她只想輕輕抱住他。
可當她伸出手,他卻退后一步,避開了她。
紀寒燈直直盯著她:“如果不是看到新聞,你還會相信我現在說的話嗎?”
許煢煢愣了愣:“什么?”
“無論發生什么事,信賴我,從來都不是你的第一選項。”紀寒燈自嘲一笑,“沐煦,余馥,同事……你可以毫無負擔地求助、相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唯獨對我,骨子里總是透著戒備和疏離。”
“從小到大,在你心中,我沒有一刻值得信任和依靠過,對吧?”
他的笑容凄涼而無望。
許煢煢啞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發現那張車票后,她的第一反應,是立刻開始懷疑他,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