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煦哥!我成功進廠啦!”
許煢煢笑盈盈地跑過來向他分享喜訊。
沐煦笑笑:“真棒。”
可悲的廠妹。他心想。
“沐煦哥,我被開除了。”
失業后的許煢煢垂頭喪氣地來找他求安慰。
沐煦還是笑笑:“沒事,你還是我的固定店員。”
窮人真是個倒霉又晦氣的物種。他心想。
會因為在路上撿到一枚硬幣就喜不自勝,會因為請她吃一根烤玉米就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會毫無羞恥心地穿著褪色破洞的襯衫出門見人。
會在父母被搶劫犯槍殺后,哭到幾乎要嘔出五臟六腑,直直昏厥在他懷里。
沐煦旁觀著許煢煢身上一樁又一樁的不幸,在她的映襯之下,他的人生似乎也沒那么糟糕了。
他的心情忽然愉悅無比。
許煢煢的痛苦成了滋養他心靈的肥料,她越是絕望,他越是覺得愜意,快樂,滿足。
想到這個悲慘絕望的女人正在暗戀著他,沐煦差點在她父母的喪禮上笑出聲來。
很好,來喜歡他吧,來愛上他吧。一步一步地,深深為他著迷,淪陷,然后,被他棄之如敝屣。
讓她好好體驗一下,喜歡上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人,是一種什么樣的下場。
可惜,她身邊還有一個紀寒燈,非常多事地試圖拽著她走出陰影、走出悲痛,礙眼極了。
明明差一點點就能掉入深淵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沐煦發現紀寒燈望向許煢煢的眼神,竟然帶著愛意。
濃烈,炙熱,骯臟。
像在凝視著珍貴綺麗的寶石,像在膜拜至高無上的神,像在貪戀覬覦渴求世間最后一滴甘露。
多年前,在沐煦為了橋花而自殘時,沐山曾經罵過他變態,扭曲,瘋子。
“正常人怎么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大十二歲的女人!?”
那嫌惡的語氣,好像他的愛骯臟透頂。
可現在,更加骯臟的東西出現在了他面前。
正常人怎么會喜歡上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正常人怎么會對同一屋檐下的親人生出情愛之欲?
即便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也依然令人作嘔。
如果他和橋花是遭人唾棄的瘋子,那么許煢煢和紀寒燈,就是生了蛆的排泄物。
真臟。
他們看上去那般親密,說不定早已睡過無數次。
在破舊的老屋里,在生銹的小床上,夜夜交纏,融合。
臟透了。
許煢煢那么無底線地嬌慣著紀寒燈,在床上自然也會依著他,慣著他。
這個被他嫌惡鄙夷的女人,躺在她弟弟身下時,會是什么表情呢?
也會像在他面前一樣,羞赧地漲紅臉嗎?
那段時間,許煢煢借他的電腦刷題,時常在他家書房待到凌晨。
沐煦側躺在臥室床上,直勾勾盯著與書房相連的那堵墻,聽著她敲鍵盤的聲音,移動鼠標的聲音,低低默念題目的聲音,躡手躡腳離開他家的聲音。夜夜如此。
如果他走出臥室,推開書房的門,將她壓倒在桌上,她會是什么反應?
失聲尖叫?驚慌失措地逃走?生氣動怒?從此再也不理他?
還是,紅著臉,順從他?
沐煦為自己產生這個念頭感到惡心。
就憑她許煢煢?
她哪來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