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話音剛落,眾人便聽見一頓嘈雜又慌亂的腳步聲。
長公主口中的“刺客”,此刻正揮舞著霹靂無敵鞭,朝著吳老夫人發起刺殺。
那鞭子就像是一條靈動的蛇,扭著旋風似的舞步,往吳老夫人的身體襲來。
疼的吳老夫人驚叫連連,幾乎是一邊跑,一邊摔,直到摔倒了長公主的腳邊。
長公主身后的一眾男子,皆是目瞪口呆。
特別是墨桀城,他看著那鞭子揮舞起來的模樣,像極了昨夜又粗又長的麻繩,而初陽郡主河東獅吼的眼神,像極了紀晚榕拿刀的時候。
他的腿都快嚇軟了。
長公主一下子認出了眼前的“刺客”,是她的女兒,初陽郡主!
那初陽郡主的身上鮮血淋漓,大半的身子幾乎都要被血染紅了。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急急將腳邊的吳老夫人攙扶起來,又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向來平和、慈愛,猶如一尊佛像的長公主,是第一次發起了火:“初陽!你在干什么!!她是本公主的乳娘!你快些放下鞭子!”
吳老夫人此刻已經疼的快翻白眼了,她感受著長公主的維護,心中升出了幾分得意。
她用盡力氣的拽住了長公主的手,口吐白沫的朝著長公主擠出幾個字:“救救……救救奴才!”
長公主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緊緊的反握住吳老夫人的手:“乳娘,你鎮定一點,好好說清楚事情始末。初陽無禮,本公主絕對會好好處置她,還你一個公道!”
她說完這話,隨即站了起來,正要開口發落初陽郡主。
卻見初陽郡主緩緩將皮鞭收回了自己的腰側,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臉色很平靜,她在長公主之前率先開了口。
“母親,你鎮定一點。姐姐突發疾病,性命垂危,我這身上的血,全都是姐姐身上流出來的。”
長公主一聽這話,只覺得眼前一黑,她的身子一瞬間晃了晃,臉色慘白無比,幾乎是尖叫出聲。
“初陽,你說什么?維珍怎么了?!!”
“她快死了,呼吸都很輕很輕,整個屋子都要被她的血染紅了。府醫說沒救了,我很害怕,很害怕,然后就在花廳碰見了寒王妃,寒王妃此刻已經在救治了,不知道結果如何。”
初陽郡主說著,回憶著剛剛看見的一切,身子就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滾落。
長公主一聽,什么都忘記了,毫不猶豫的便往維珍郡主所在的永康院跑去。
吳老夫人原本還拽著長公主的裙擺,等待著長公主給自己伸冤,卻見長公主臉色一變,一下子便踹掉了她的手,提著裙擺,飛速的往里頭跑去。
長公主跑的太過著急,甚至沒看見到她抵在地上的那只手,一不留神,便叫她的腳狠狠的踩了一下。
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吳老夫人疼的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眼泛淚花。
長公主沒聽見吳老夫人呼痛的聲音,她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是全憑本能的朝著維珍所在的位置跑去。
珠釵掉了一路,長公主完全沒有了往日端莊的形象,此刻的她像是發狂了一般。
獵獵的風刮在她的臉上,豆大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掉了下來,長公主的嘴唇微微的抖動著,正在一張一合的喃喃自語。
“報應,都是報應。”
“是老天要來報應我了。”
微弱的聲音留在了風中,隨后又緩緩消散。
等長公主到了永康院的時候,便看見素來門窗緊閉、昏暗無比的屋子里,此刻正門窗大開,燈火通明。
里面沒有步履匆匆的丫鬟,也沒有藥材的氣味,只有無盡的沉默。
長公主險些是要跌到地上去了,還是從后面趕來的墨桀城扶了她一下,她才跌跌撞撞跑到了屋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