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武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個信封,說是一點心意。
不是謙虛的客套話,確實只是一點心意。
兩千塊錢。
三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分。
世事往往如此,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上一刻還在暢享超預期的結果,下一秒就是超底線的啪啪打臉。
但也沒辦法,嚴文武說得很清楚,他之前也是拿工資吃飯,養家糊口供兒子上學,去年剛在城里買了房,接下來各方打點接洽都還缺錢。
說得那副窮酸樣,吳朝陽都害怕他反過來開口向他借錢。
病房里,兩個人像打蔫的茄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連連唉聲嘆氣。
“朝陽哥!”一聲激情滿滿的喊聲打破了病房里的陰郁氣氛。
熊彪和張阿太相互攙扶著走到病床邊,兩人的狀態比他好不了多少,滿身繃帶,裹得跟木乃伊似的。
“朝陽哥,我跟彪哥商量好了,以后就跟你混了。”張阿太紅著眼眶說道。
吳朝陽一陣無語,說道:“跟著我混什么,我又不是混混。”
熊彪說道:“反正你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我讓你砍趙雨亭,砍不砍?”
“嗯?”熊彪愣在原地,為難道:“他每天給我五十塊錢,要不先放過他。”
“誰要砍我啊。”三人正說這話,趙雨亭走了進來,王立龍跟在他身后,手里提著一個大果籃。
“老舅,你怎么來了?”
趙雨亭緩緩走向病床,“再不來,某些不孝子就要砍死我了。”
熊彪嘿嘿笑道:“開個玩笑嘛,老舅你也太小氣了。”
趙雨亭瞪了他一眼,冷聲道:“趕緊回病房去。”
熊彪把頭撇向一邊,不搭話,也不走。
吳朝陽開口道:“彪子,阿太,你們先回病房。”
“好的,朝陽哥。”兩人笑著答應了一聲,相互攙扶著走了出去。
趙雨亭眉頭微微皺了皺,坐在椅子上,盯著吳朝陽看了半晌,問道:“怪我沒有出手幫你?”
吳朝陽搖了搖頭,“沒有,絕對沒有。趙叔你本來就沒有責任和義務幫我,而且,你已經幫了我,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你親自出面,那還需要我干什么。”
趙雨亭微微一笑,“覺悟很高,態度很端正。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相互利用,只有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被利用,那些一文不值的人,連牌桌都上不了。”
吳朝陽也笑了笑,“對,聽趙叔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趙雨亭看著吳朝陽的眼睛,淡淡道:“看到你,就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我,我們倆是同一類人。”
吳朝陽趕緊說道:“趙叔過獎了,我怎么能跟您比。”
趙雨亭朝王立龍招了招手,王立龍放下果籃,從兜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趙雨亭。
“不用謙虛,你和我一樣,都是不認命的人。”
趙雨亭遞出信封,吳朝陽眼睛放光,但沒有接。
侯尚蜀在一旁不停使眼色,吳朝陽假裝沒有看見。
趙雨亭臉上沒有尷尬,笑著將信封放在了病床上。
“我想請你過來幫我?”
吳朝陽眉頭微微一皺,“規矩允許?”